胖女人同时也看到了她,因发福而几乎睁不开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透过那条缝严严盯着杜越桥,盯得她身上发毛。
假笑的女人僵住,没有料到楚剑衣一语破的,脸色立刻阴沉无比,眸色一暗,人群里几个同伙马上会意,就要朝楚剑衣下手。
楚剑衣表现云淡风轻,潜伏的几个女人还没靠近她,就被一阵柔风束缚手脚,不能再前进半步。
她一眼看出来,这些女人里,只有台上壮得走路都困难的那位入了修真的门,称得上半个修士。
当她楚剑衣的对手,确实不够格。
“是我言错。”楚剑衣说,“打擂的人不是我,是我这小徒儿。”
小徒儿。
这是楚剑衣第一次承认杜越桥是她徒儿,却是为了找个人代她上擂台。
对手,还是那个比牛还壮的女人。
杜越桥身躯一震,下意识想往后退,但楚剑衣凉手贴住她脊背,阻止了她后退的步伐。
“你不是说,能使用灵力了么?”楚剑衣压低的声音传来。
“我不敢……”
她确实可以使用灵力了,但那是昨天才发现的事!她没有半点实战经验,又有病在身,发烧烧得天旋地转,哪能迎战上去?
“不用怕。”楚剑衣的声音又传来,但她根本视线不在杜越桥,声音直接传到脑海,“那人体内灵力稀薄,运气的法子也不对,一招下去灵力消耗太大,比你强不了多少。”
好一个强不了多少!
这种动真格的擂台赛重要的不是某方资质如何,而是实战的经验。
那胖女人臂膀上全是伤痕,刀砍过的、灵力灼烧的,每一道疤都昭示着她跟怎样的人搏杀过,最老的那道恐怕比杜越桥年纪还要大。
且不论女人战过多少人,单是她那副虎躯,杜越桥站在旁边就如小猫对上老牛,女人倒下来都可能把她压死。
杜越桥双腿像是灌了铅,沉重得拖不动,楚剑衣却是轻飘飘一推,将小徒儿送上了要命的擂台。
等杜越桥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台上了,耳畔残留着不靠谱师尊的话:“我借无赖给你,打赢她。”
手中一沉,那柄救过她命的流光剑牢牢贴在手中。
胖女人见她上场,扶着麻绳起身,一步、两步,每落一脚,搭起的台子都震颤一下,直到她慢吞吞挪到杜越桥身前,双手抱拳,行了个不成样子的对手礼。
擂台赛正式开始前,双方需互相行礼,有门派的要报出来,让对手知道底细。
胖女人似乎不能言语,由下台的女人代为报名:“鹿台山外门弟子,郑五娘。”
杜越桥回礼:“桃源山,杜越桥。”
她的话简单明了,却让楚剑衣怔愣。
这人,已在桃源山楚剑衣长老门下挂名,不愿说出师承,但为何连她是内门弟子都不报?
她琢磨着这话,原先台上的女人凑近过来,朝楚剑衣拱手道:“仙尊竟然是桃源山的长老,鄙人许二娘,刚才得罪了仙尊,仙尊莫怪!”
许二娘擦了擦纱布渗出的血,套亲近道:“我姐妹几个,早听过桃源山海宗主清名,闹饥荒的年岁,把宗门的粮食都抬到山下,分给难民,还救了好多人家不要的闺女,人品攒劲滴很!”
楚剑衣正想着事情,被她打搅思路,只想这人有事快说,“你有事?”
听她说话不客气,许二娘搓搓手指,语气软弱:“仙尊,我同六个姐妹都是鹿台山外门弟子,偷师了内门法术被赶出宗门,也没个收留咱的地方,就想着卖力气走镖,讨口饭吃,您看能不能……”
“啊——”
许二娘话没说完,擂台上传来惨叫,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杜越桥被郑五娘一巴掌拍飞,重重摔到麻绳上,反弹回来以脸击地。
徒儿被揍,当师尊的心颤,楚剑衣暗叫不好,脸色像秋水结冰,没得好气道:“各凭本事罢。”
见姐妹尚占优势,又得了楚剑衣冷脸,许二娘不再讨好,讪讪离去。
身边聒噪去了,楚剑衣得以清静,凤目紧锁徒儿身影,心跳加速而不自知。
昨夜她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白玉璇玑盘,五行元素分以卦象光纹显示,按白玄的话,她要找的破局之物,必与璇玑盘暗示的五行有联系。
滴血、灌入灵气,什么感应法子都用过了,却未见璇玑盘有任何反应。
楚剑衣连续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研究到大半夜,竟伏桌而睡,今早赶人出去时,杜越桥无意碰到璇玑盘,盘上离、坤卦骤亮,流纹指南,她顺方位推窗一看,正应着这擂台。
坤卦属土,恰与榜文上的沙州刃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