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顿饱饭,做完定制武器必要的身体测试,周旭沅和司马局长告别离开。
工资要两个星期后才发。
为了不让自己饿死,他先去附近的农贸市场买了些生活工具,够吃两星期的食材和一袋子糖才启程返回。
回到小镇的时候又是黄昏。
为了车的安全,周旭沅依然把车停回原来的位置,下车步行。
同一段路,心境完全不同。
多了种社畜的疲惫感。
司马局长还提了一件事:安装传讯锚点。
他也是才得知,甜蜜小镇内有信号封锁,只出不入。
怪不得一直收不到消息。
世界观被打碎重组的感觉让他仿佛飘在空中,往常总是带笑的脸都不自觉板起来。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唬人。
五官上的清冷感显现出来,这便令他多了几分生人勿进的冰冷味道。
不过,也就外表看着唬人,实际上这双漂亮的眼睛早就懵住。
直到看见石头拱门的顶端,周旭沅才回神。
这世界居然有怪物。
可是它们为什么要躲着他?难道是知道他是人类....
那这样不应该来追杀他吗?
现在就认识一个熊伟。
嗯...如果绑架熊伟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把其他怪物逼出来。
周旭沅严肃地想。
突然听见一声高昂的呐喊声。
前方十几米外,在石头拱门附近,聚着两坨人...不对,怪。
乌泱泱的,一坨在地上滚来滚去,一坨在天上飞来飞去。
时而能瞥到几条波光粼粼的鱼尾和几对蓬松洁白的翅膀。
期间掺杂着拳打脚踢和脏话,瞧着像在打群架。
是怪物。
周旭沅身体一抖,顿时愣在原地。
长着翅膀、拖着鱼尾,散发着陌生的气味。怪物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即便已经知晓它们的存在,他还是在巨大的视觉冲击下头脑发懵,巨大的眩晕感从脚底涌上天灵感。
几小时前吃下去的山珍海味在胃里搅成烂泥,周旭沅干呕一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屏住了呼吸。
他大吸了一口气,脚下踉跄地挪动着,退到旁边的树干后,刚站稳——
“啊啊啊!!”
尖锐的喊声令他浑身一哆嗦。
只见天上一坨猛然停住,紧接着如气球般鼓开,嘭的一声,烟花似的炸开一团团血雾,鲜血溅到脚边。
优秀的视力在这时成了累赘。
他亲眼见着一条胳膊飞出去,摔在拱门上,又血淋淋地滚到地上,一直滚到他的斜前方。
断臂处血肉模糊,像一块嚼不烂吐出来的烂肉,甚至能清楚看到上面腾起的热气。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鲜红的场面。
身体在巨大的视觉冲击力下彻底僵住,视线也忘记挪开,颤抖却笔直地钉在断肢上。
急促的呼吸声和几米外打斗的风声一起传入周旭沅耳中,恍惚中,他忽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缓慢而均匀,不紧不慢的,似乎着一切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没一会儿,又一声嘭响起。
地上那坨也炸了。
尖叫声此起彼伏,飘在天边的血雾愈发凝实,最终成为一场血雨。
扇着翅膀的鸟人一爪子抠掉半张脸,扑着鱼尾的人鱼蛇似的弹起来,一口咬掉一只脚。
它们死而复生,生而又死,直到世界重归寂静。
周旭沅终于对怪物两个字有了实感。
过了许久,直到天边浮出墨色,他才扶着树干缓缓走出来。
腿、腿软了。
绑、绑架计划取消!
身体因耳边挥之不去的嘶吼声而战栗不止。
这种感觉是生理层面的,是因为物种不同而产生的生理性恐惧。
等缓过来些,周旭沅才继续往前走。
血雾散了,可血腥味还在。
他绕过拱门,小心避开路上大片的血迹,心有余悸地想:
他能单杀A级蜘蛛怪,还绑着C级的熊伟当苦力还真是命大。
鸟人和人鱼,这两类怪物危险系数太高。保险起见,拿到武器前还是先避着走。
脚下忽然一个磕巴。
一串小石子从他鞋尖咻地飞出去。
怎么回事?
他低头细细打量。
只见那鲜血囤积的地方竟然是一个个凹陷下去的坑洞。
坑内的血颜色浓郁,显然坡度不浅。
他刚修好的路!
好想揍人。
周旭沅默默紧了拳头。
又听见一声“咕噜。”
血坑内浮上来一个气泡,并且数量越来越多。
这就有些超出常理了。周旭沅惊疑地后退开。
然而下一秒——
眼熟的黑色细杆就如雨后春笋般从血坑里冲了出来。
“刷刷刷刷刷!”很快长成一片黑压压的‘竹林’。
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到底还是断了。
虽然不用准备环境考核,但这也是他花了一周时间,每天早出晚归弄干净的路!
周旭沅双眼冒火,牙关紧咬,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个骇人表情。
该死的鸟人和人鱼,他要把它们抓来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