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从剧组寄回来过一些衣服,楚桉看到餐桌上摆着一个快递盒,走过去查看。确认是收件人是自己,楚桉拿起旁边的裁纸刀,划开快递。
程诚刚把收好的平板,从包里挖出来。就听见客厅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是东西掉落的声音。玻璃还有纸壳,似乎还有其他物件,砸在瓷砖上,混乱刺耳。
程诚撇下平板,冲出房间,最先确认楚桉受没受伤:“怎么了怎么了?”
楚桉呼吸急促,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不断往后退,在被椅子绊倒的前一秒,程诚大力拉住他胳膊。从楚桉黑色的眼睛里,程诚看到了被扔出去的东西。
一条棕绿色的蛇,身体有小臂粗细,长长一条正从纸壳箱子里蠕动出来。
采访环节,每次主持人问楚桉最害怕的东西,都会得到同一个答案,就是蛇。楚桉曾经还说过,怕蛇怕到,看到卡通画,都会不适的程度。
程诚跨一步,挡在楚桉身前,去拽他的手:“什么情况,被咬了吗?”
楚桉止不住往回缩,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有……”
程诚半拖半拉,把楚桉塞进卧室:“你在卧室里,别出来。我联系春立姐。”
地上的蛇,可能在箱子里关了太长时间,半死不活扭动着。程诚给李春立打电话,简单交代了一下。想了想,又给萧尚凌打电话。楚桉忙起来之后,很多事情程诚都不知道,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楚桉和萧尚凌关系比较好上。
萧尚凌正听林仓的执行经纪,讲下一部要拍的戏。手机在桌面上振动,萧尚凌看到是程诚来电话,疑惑了一瞬。对面的人讲得唾沫横飞:“不是我吹这部戏啊。制作班底是当年做《黑白》的那拨老师,光剧本就打磨了3年……”
萧尚凌不得已打断:“呃,抱歉,我之前带的艺人,可能有急事找我。我先去接一下电话。”
程诚和萧尚凌也更熟一些,大嗓门直飙上去:“这人怎么能坏成这样?丧心病狂啊。有人给小桉寄快递,故意往里面放蛇,放的还是活的。”
萧尚凌脸色一变:“他人呢?”
“我让他在卧室呆着呢,蛇在客厅里。我也不敢碰,万一是条毒蛇……不是,这快递……”
程诚再想这件事,觉出不对的味道:“这快递我回来的时候,就放桌面上了。我靠,难道有人进来放的吗?这可以报警了吧?”
萧尚凌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你看好楚桉,别让他出屋。你也别去碰那些东西。我现在过去。”
返回包厢时,在门口,萧尚凌听到女声问林仓:“你真的要让他当你经纪人?看着……太年轻了吧。”
年轻的言外之意,萧尚凌再熟悉不过,不靠谱,没法信任,干不长久。
但他现在没功夫想其他的,推开门,拿起包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抱歉。我有急事要处理,失陪了。”
***
萧尚凌赶到宿舍的时候,李春立已经折返回来。她见萧尚凌过来,没多惊讶:“你来了,楚桉你处理吧。我刚报了警,调监控看看。”她实在忍不住要发泄:“我手上现在全都是事儿,还来这出……”
萧尚凌没听完,按下门把手进到卧室。楚桉坐在床边,看到他进来,愣了一下,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打电话说话是一码事,面对面见到人了,又是另一码事。与分手前男友相见,凝重的气氛里多了一丝尴尬。萧尚凌动了动嘴唇,片刻后才说:“吓到了吧?”
楚桉看上去异常冷静,只是睫毛微颤:“还好。”
“收拾收拾东西,这儿没法住了。”
楚桉这两天被折腾得狠,天塌了都没太多力气产生反应,声音麻木:“没什么能收拾的,行李还没打开。”
萧尚凌拎过他的行李箱:“走,跟我走。”
李春立焦头烂额在微信里奋战,抬头看到萧尚凌出来:“怎么着?你们咋商量的?”
“我先把他带我那儿去,这边麻烦你盯着吧。车借我们一下,一会儿我再回来。”
“行,注意点跟车的。”
***
楚桉坐上车,默默说:“找个酒店把我放下就行。”
萧尚凌想都没想,驳回:“不行,太不安全了。到时候再被堵在酒店里,怎么把你弄出来?”
“住在你家不合适吧。”
萧尚凌把地址发给司机,在楚桉身边坐下:“什么合不合适的……都这样了,就别挑了。”
近两天气温急剧下降,天阴得灰黄混沌。
车厢压抑,太多的事情一股脑发生,楚桉被推着往前走,没有选择的余地。两人谁都没提金主编,分手在风暴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事情越是严重,越是没人去提。
楚桉在昏暗里,微微挪动一下胳膊,横在身前。胃里隐隐发痛,楚桉咬着牙,等这一阵疼痛过去。头疼从下飞机一直持续到现在,楚桉但凡想事情,疼痛就会变成眩晕。
萧尚凌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发现异样。他按亮手机,屏幕发出银白的光:“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