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偏僻”的树林间,明空篁看着满地的狼藉不耐烦得皱了皱眉,他刚自由了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接到消息又一路追着灵力波动来了这里。
那是一张谁看了都会夸一句温润如玉的脸,也是一张谁见了都会说像时轻游的脸,来人一袭白衣狐裘,提一盏鎏金八角玲珑灯,看上去颇为金贵,他踩着刚落的细雪走了好一会儿,在那长廊外停下。
裴猎云看了他一眼,小声对时轻游说:“这个也没你好看。”
时轻游翻了个白眼,还未开口便听明空篁说:“在下不干涉过多,只托大人将他送回凡尘瑞。”说罢默了片刻朝他二人跪下,磕了个头便要离开。
裴猎云喊道:“慢着。你这礼行的太大,我们受不起,我问你,可否同我二人一叙?”
原以为明空篁会走,没想到那人竟是转了个身,毕恭毕敬地来到他们面前。
时轻游头都大了,怎么动不动就要给他跪下。
“大人,明满溯过几天自会好,他夺走我太多东西,我只想离开。您……能同意吗?”明空篁也是看着时轻游说的。
时轻游不明所以:“认错人了吧?”
明空篁只是笑笑说:“您是消瘦许多,但创生之恩如何之大,我不能忘。”
裴猎云迟疑地问:“你是祭魂司创造的,你喊他大人…他是祭魂司?!!”
“怎么可能呢,别吓我,那样就可怕多了。”时轻游赶忙否定,明空篁不解地看着时轻游后阖目缓了一瞬,片刻后睁眼说:“凡尘多悲苦,愿大人早日归家。祭魂山不可无主,鬼界也是。”
明空篁现下算是明白了,原来他和明满溯的出生要用祭魂司的“死亡”来换。祭魂司虽能灵魂永存,绕过往生之律而息,但□□何其羸弱?爆体所带来的冲击才能挣破混沌让他兄弟二人出生。
“也罢,是满溯犯错在先,不该麻烦大人,我自去送他。”明空篁说罢,扶起自己满身血痕的弟弟,有那么一瞬他们如很久前一般抱在一起……
裴猎云在一旁许久缓不过来,不敢想时轻游是祭魂司的可能性有多大,但明空篁又是最不屑说谎的那类人,他真想抱着时轻游好好哭一场。
可笑自己的记忆被重要的人递来,梦也梦不到的往昔逐渐变得清晰他却不敢接受了,如时轻游所说,那样就太可怕了。
祭魂司永远死不掉,还要永远肩负世间苦难,更要永远画地为牢守在祭魂山。
裴猎云不忍心看时轻游变成那样。
白雪不顾一切扑向大地,几次寒了人心也未有一丝歉意,冷风将裴猎云吹聋了几分,他渐渐听不清身边人的谈话,只是苦笑着命运弄人。
送走那兄弟二人后,时轻游拍拍裴猎云身上的雪后者才回了神。
时轻游:“想什么呢,明空篁说要挑日子找你算账!”裴猎云没了力气,紧紧环抱住时轻游,哽咽着说:“轻游……不管之后再怎么样也别赶我走。”
时轻游没再推开他,只是感受着雪夜里唯一的暖意:“我考虑一下你说的,白天说的也是,过完新年回复你。”
还有月余,都还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