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骑马走了有段路程,才到了一块稍开阔的地方,时轻游下意识扭头,只见右方伸出条泥泞的小道,尽头是一间有些破败的庙宇,门口立着一红衣男子。
雨还不大,只淅淅沥沥地落着。
离荒顺着时轻游的视线向右看去,而后开口:“小叔。”
初择缨看着时轻游扯了扯嘴角,点头算作给离荒的回应。
时轻游:“离荒说你是我挚友?”
“嗯。我们认识很长很长时间了。”时轻游还想说,初择缨却打断了他,“先进来,吾有话说对你们说。”
离荒先下了马,转身又去扶时轻游,裴猎云自己在最后走着。说来也怪,从穿过那庙门口的石像后雨竟停了,裴猎云抬眼看了一眼这庙的牌匾,暗地攥紧了手。
“日月同辉”,是“明”字。
这说的是祭魂司一视同仁,不分昼夜地引渡亡魂,不因白日明媚而喜爱,不因夜晚漆黑而厌恶的高尚为人。这庙虽破,却实在算不得小,屋内正中央是一尊呈自在坐的神像,头带傩面隐去真容。
那傩面上的眉眼弯弯,似是闭眼笑着。
高台右侧一只神兽探出半边身子,低伏神像脚下怒目瞪着来人,那神兽生了两对角两双翅膀两只尾巴,吓人极了,叫人不敢上前。
离荒耸耸肩,这般模样也不像自己。
供台上有两座蜡台,像谁新拿来的,初择缨使了法术隔空将其一一点燃,又勉为其难地变出一个蒲团扔在地上。
初择缨朝裴猎云说道:“裴猎云,你可知道这神像是谁?”他有些不忍心说这话。
“祭魂司。”
“跪下,对着他发誓。”
“要我发什么誓?你先说明白。”
时轻游也诧异,但他心底隐隐有了答案。
“你发誓,若明儿自己打算回祭魂山了,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你都不会拦。”
“我怎么能做到袖手旁观?你告诉我他要再次变回祭魂司除了死一次之外还ta_ma有别的办法吗!”
…………
初择缨与裴猎云吵了起来,一阵折腾完裴猎云还是死活不愿跪,初择缨便也不逼他了,红着眼指着他:“你到时候别怪我手狠。”
离荒看看时轻游,后者只是叹了口气:“初择缨你别逼他了,他拦不住我。”时轻游面色平静地将蒲团踢到一边,“算了。”
初择缨板着脸抱剑靠着供桌,扭头谁也不看,时轻游抬头看着神像,亦不去理会裴猎云满含怨怼的目光。
离荒有意调节气氛:“小叔,你说有事跟我们说,是什么事呀?”
初择缨:“……现在没有了!我想那些小心行事谨慎处理之类的话没必要再说吧?”
时轻游:“那走呗。”
裴猎云想上前拉住时轻游的手,逼他转身与自己对视,时轻游看着他,裴猎云刚张开嘴巴,一阵马儿的哀嚎响起。
乍一听,以为裴猎云发出了马叫。
“现下说什么也没用了。”时轻游侧过头朝门口望了一下,“人都来接我们了。”
庙门外本该只有三匹马,此刻全倒下了不说,血流一地后那处竟无端多出个少年来,他似是听见屋内有人唤自己一般,正一步步朝时轻游他们走来。
初择缨看看离荒,对方朝他摇了摇头。那少年进了屋先朝时轻游行了礼,而后是初择缨,再是离荒,终了面向裴猎云点了点头。
借着烛火微弱的光,几人勉强看清了这少年的长相,他们倒也不怕这人对他们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