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谢酬仍心有余悸,见叶殇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出言责怪道:“小殇啊,你知不知道刚在大殿上你只作揖不跽拜是对陛下的不敬?若因此惹得陛下不悦岂不太过愚笨?”
叶殇讪笑道:“惭愧,在下第一次面圣,这不太紧张了竟一时忘了规矩。”
谢酬拍了拍叶殇左肩,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评事虽低了些,却也是个不错的职位,慢慢来吧。”
叶殇点头应是。
为何不跪?一是因为不愿跪有着血仇的奸邪,二是...叶长卿向来孤傲自负,赵慕翎既已查了他身份,便知道这一点,叶长卿若跪了又岂能称之为梅傲?
叶殇看着身上与罗豕同款的绿色官服不由发笑,但好歹是京官,就是每月初一十五得参加早朝,月月见到赵慕翎那张脸实属倒味口,若不是官位低离的远,还真说不定哪天一冲动就跳上去掐人脖子。
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慢慢倒也习惯了,在大理寺这些日子除了谢酬和丁文,倒也认识不少人。
大理寺丞樊中稚啰嗦程度与谢酬不分伯仲;大理寺少卿方素明的确古板的很,整日板着个脸十分严苛,有时却又很和善,他比叶殇年长几岁,倒是有种兄长的威严。
上元节,满街各式形状的小花灯笼甚是好看,大理寺虽只挂了最普通的大红灯笼却也横添了不少节日气息。
叶殇的住处位于大理寺的南边小院,叶殇在院落边种了几株红梅,便为其取名"落梅轩”。
现下那几株红梅树尚且幼小,光落落的细挑枝毫无看头,叶殇在幼枝上绑上了红丝绸和巧小的金铃铛,风吹过"叮咛"作响,煞是好看,,倒衬得这"落梅轩"雅致极了。
这几日不知他人如何,反正叶殇是无所事事清闲的很,整日便只想着如何捣弄他的小院,陌涯的住处离这不远,倒是来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而林槿安也仅是在屋中放了些书籍药草。
今日虽过节,寺中人却不多,丁文人虽傻了点但很孝顺懂事,家中父母尚在,又有小妹在家便早早回去了,樊中雉家中有妻儿,今早刚走,余下几人就显得冷清许多。
厨娘炒了一桌小菜,煮了汤圆,这种和谐的日子倒与在悬医阁里十分相似,叶殇凑到林槿安耳边玩笑道:“大理寺厨娘的手艺不坻田婆婆做的味道好。”
晚饭陌涯多喝了几杯,醉醺醺的拽着叶殇运功来到校尉府,八品校尉夏怀逸虽品阶小但看的开,没一点上进心,偏喜欢当个烂好人,常收留一些战场上落下的遗孤,也不管孩子是不是敌国的统统要捡回来,拿着自己微薄的俸禄养着。
陌涯是夏怀逸捡的第四个徒弟,懒得取名便整日"四郎四郎"的叫着,直到瑾夷太子12岁生辰时被挑为护卫,才被赐名"承霄",这名字是小太子自己给他取的,意为‘承天之佑,万古凌霄’。
陌涯刚闯进屋还未说话就被扑个满怀,陌涯个很高,又板着个脸,要不是夏怀逸脸上略喜人的胡子,恐怕还真分不出哪个是徒弟哪个才是师父。
夏怀逸抱着阳涯边哭边喊"四郎"鼻涕眼泪全上他身上蹭,把陌涯酒吓醒大半,又瞥见门口捂脸站着的叶殇想起自己这是干了什么,后悔不已。
夏怀逸顺着陌涯的视线看到门口的叶殇,眯眼瞧了瞧又转头看看陌涯,不确定的问道:"四郎,这位可是太子殿下?"
陌涯点点头,夏怀逸松开他朝叶殇扑去,哭道:“殿下啊...老臣就知道您一定没事,殿下,您这几年漂泊在外....."他这一喊把陌涯彻底吓酒醒了,急忙捂住这人的嘴把他从叶殇身上扯了下来,低声道:“师父您小声点,殿下身份不可暴露。”
叶殇倚在门上哑然失笑,这人现在想起不能暴露身份了,把他从大理寺一路拽来时倒不显招摇,若不是二人轻功都不错叶殇又有意遮掩,怕是第二日全城都得传新上任的大理寺评事貌似得了失心疯,大晚上在人屋顶上‘飞’来‘飞’去。
夏怀逸委屈道:“为师也是太高兴了嘛,你们离开七年杳无音信,知不知道为师有多担心。”
陌涯给夏怀逸讲了些江湖趣事,因突然出来二人不便久留,夏怀逸不舍的扯着阳涯嘟囔:“四郎,你不在的这些年为师又给你捡了很多弟弟,有九郎、十郎、十一郎、十二郎......二十一郎,你都还没见过呢。”
陌涯轻轻推开夏怀逸安慰道:“师父,后自会见到,今日我们该回去了。”
回到大理寺饭局早已结束,屋里谢酬、林槿安和方素明仍坐在桌前等二人。
二人一进屋谢酬就问道:“小殇怎的不吃完饭就上外跑还去这么久?"
叶殇瞥了眼陌涯,坏笑道:“陌涯说想要个弟弟,我带他捡了一个。”
几人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弟弟"可以捡一个。
叶殇把怀里的小狗抱了出来,轻笑道:“喏,就是它,我给它取名叫归归,是不是很可爱?"
谢酬抱过小狗,心里嘀咕着"龟龟?怎的给狗取个乌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