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用心良苦,我都明白。”沈彦笑着恭维。
两人相视许久后,沈彦才不舍出声:“我去了,娘子。”
“去吧,”漱玉夫人给沈彦理好衣裳,“劝着点宁宁。这孩子性子冲,别总让她乱来。”
“好。”
两人拥吻告别,上了马车后,沈彦还忍不住掀开车帘挥手告别,直到影子都看不见了,才恋恋不舍的关上。
和他同坐一辆马车的沈岁宁看不下去了,嫌弃道:“都一把年纪了,和夫人道个别还红了眼睛,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沈彦擦了擦眼角,叹了口气,“你娘就那么几点不好,你倒是学得一样不差,连安慰人的话都不知道说。”
“安慰有用吗?”沈岁宁反问,“你看我娘,自打知道你接到密诏以来,我哪天不在她面前磨嘴皮子的?可临了了,该担心的还是担心。”
沈彦被呛得说不出话,一时无言,又不想让自己陷入分别的悲伤当中,索性转移话题:“你怎么不跟凤羽同坐一车?”
“她那车上坐着苗薇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苗薇常年呆在山上里闭门不出,除了喜欢研究机关和暗器,最爱做的就是药啊毒的这些东西了。长路漫漫,我和她坐一辆车,还得给她试毒试药。”
“你想得到是周全。”沈彦点点头,表示赞许。
大半个月后,一行人终于抵达华都。
因是密旨入京,不宜声张,沈彦让沈岁宁带着其他人住进了客栈里,自己则去拜访了老朋友,也就是开朝元老、前任宰辅谢昶。
谢老先生已年近花甲,无妻无子,卸任之后在华都外围寻了处僻静的别院住着,取名倚竹园,平日里写诗作画,偶有三五个学生登门拜访,也算不得寂寞。
沈彦上门拜访时,谢昶正握着毛笔,颤颤巍巍地画着竹。
门童将沈彦领入府中,沈彦看到头发花白的故友,一时难掩激动情绪,上前,“愚弟秦衍之拜问兄长!不知谢兄身体可还康健?”
衍之是沈彦的表字,他本姓秦,单名一个彦字。
谢昶耳力和反应不如从前,听到声音后懵怔地抬起头,等看清了来人,画笔顿时掉落在桌上。
六旬老者,再见昔日故人的激动情绪难以言表,谢昶见到沈彦后,颤巍巍地迎上前,拉着他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两人都眼眶通红,相顾无言。
半晌后,谢昶才终于吩咐下人:“去备上好酒好菜,今日我要与老弟衍之一醉——方休!”
沈彦在倚竹园与故友相聚时,沈岁宁一行在客栈住下了。
驾了这么久的马车,沈凤羽累得腰杆子都直不起来,倒在榻上昏昏欲睡。
沈岁宁扶着苗薇刚刚坐下,见状,抄起桌上的木茶盘就扔了过去。
“干嘛!”
“照顾苗姐姐。”
苗薇与漱玉山庄其他人不同,她双目失明又不会武功,从小便养在山上,从未出过门。
因此听了沈岁宁的话,沈凤羽用力揉了揉脸,撑着自己坐起来。
苗薇赶紧摆摆手,“不用在意我。凤羽,你歇着吧。”
“看,苗姐姐都说了,不用照顾,”沈凤羽有气无力地看向沈岁宁,“倒是少主你,夫人临行时嘱托又嘱托,叫我看着你点。”
沈岁宁白她一眼,“睡吧你。”
“欸。”沈凤羽应声倒下,瞬间便呼吸均匀了。
沈岁宁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倒了两杯水,一杯推给了苗薇,自己也喝了一大口。
华都的气候比扬州差得远了,虽然凉快一些,但却时不时觉得口干。
“宁宁,你也不必特意留下陪着我,”苗薇声音温和,脸上带了笑意,“你们这样,反而弄得我有些不太自在。”
“那……我出去逛逛?”沈岁宁心中窃喜,“要是路上看到什么特殊香料或药材,就带回来给你。”
“行,你早些回来。”
苗薇刚叮嘱完,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宁宁,你回来时记得带些黄芪、麦冬和五味子。”
没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