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兴华一路走一路叹,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听着屋里呜呜喳喳的声音,一时间手都伸出去了,就是没勇气开门。
一旁的蔡婆子没忍住,实在受不了他这个窝囊劲儿,一把夺过钥匙开门,再顺手把他推了进去。
屋里五个人打得乱成一锅粥,这时候一齐回头,活像五只潦草的野狗,各个目露凶光盯着盛兴华。
“呵呵,呵呵,都在呢……”盛兴华当场就想后退,后头的蔡婆子暗自翻个白眼,拉上站得不远的宋婆子,把盛家的大门给堵住了。
盛兴华背后是两个石头般坚硬顽固的大妈,前头是五双凶狠的眼睛,两腿战战,差点说不出来话。
李姥爷还算能脱身出来,当仁不让质问起盛兴华,“兴华,造纸厂工作的事儿,怎么我们宛君不知道?你连亲生女儿都不告诉,反而告诉了一个拖油瓶?你还特意让宛君到我们那儿去,生怕她知道消息赶上了是不?”
“这么贴心贴肺的,难道她盛红芳是你跟张翠枝生的?!”
哎哟喂我的前岳丈哎,这要是真的我还能活吗我,没看后头这些邻居眼睛都放光了?
盛兴华苦不堪言,赶紧澄清,“不不不绝对不是!这、这、这不是巧了。宛君上次考试没考过,让她到二老那里散散心、散散心。”
“你少给我废话!当初在造纸厂工作的人,是我闺女宋巧云,可不是她张翠枝!你让那个破拖油瓶去考试,抢我们宛君的机会,你安的什么心!”
张翠枝趁机甩开李姥姥的胳膊,冲到盛兴华身边跟他并肩站着,似乎这样自己就更有底气,“你可别说笑了,盛宛君毕业之后都考了四次招工考试,哪一次考上了?有机会还不如给我们红芳抓住,也免得浪费。”
姥爷气得浑身发抖,“好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是还欠打!”他扑上去锤张翠枝,“抢我孙女的工作还有理了,我让你个不要脸的在这儿放屁!放屁!”
张翠枝机灵地挤到蔡婆子和盛兴华中间,这几下狠锤统统被盛兴华挡下,她自己一点儿都没被打着。
盛兴华不敢还手也没法从后面把张翠枝揪出来,一边抬手招架一边想跑,后背衣服却被张翠枝牢牢抓住,一点都逃不开。
李姥姥一个不留神没拉着张翠枝,转头去一把抓住盛红芳的头发,扯得她,“嗷!!!”一声大叫。
“妈!妈!我好痛,救我!”
盛宛君见姥姥来助拳,立刻抬手梆梆锤了盛红芳肚子两下,害她疼得厉害又挣脱不开头发,反复弓身,仿佛锅里来回蹦跶的大虾。
“死老婆子放开我闺女!”张翠枝尖叫一声要冲出来,却正好被盛兴华的手扯到身前,反而受了李姥爷两拳。
盛兴华终于能够在这乱局中喘息片刻,站直身子大吼一句,“够了!别打了!”
没人听他的。李姥爷狂揍张翠枝,盛宛君和李姥姥又给了盛红芳两下。
“别打了,街道办来人了!!”
外头传来一声喊,两位主任顺着邻居们让开的路来到盛家门口,里头几个人才默契停手,各自整理衣服头发。
——
“……主任,就是这么回事儿。他盛兴华不做人,我就这一个没了亲妈的孙女儿,就想着能跟她亲妈到一个厂里工作,平时也能看看她妈妈当年在什么环境里生活。没想到,竟然被当爹的活活把机会送给不相干的人,甚至把她骗到我那儿去,就为了不跟盛红芳争。”
李姥姥一把鼻涕一把泪,盛宛君配合地擦眼睛,好像只是一个思念母亲的小女孩。
两个主任来回劝了几遍,伤心的祖孙二人还是停不下来。
其实盛宛君在趁机发泄自己得知姥姥死讯的难过。她今天打盛红芳下手格外狠,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姥姥可是差一点就因为这件事去世,在那个所谓的剧情里,盛红芳和张翠枝两个却没有得到什么报应,反而在城里过好日子。
她一点都受不了!
幸好,幸好,那个药丸很有作用,姥姥现在也很精神。未来一个月不管那个系统给什么任务,她都一定要完成。姥姥的命,她一定要保。
“主任,我真是没办法了,这两个孩子差不多大,难道我真偏心不相干的,反而害我亲生的不成?”盛兴华一脸真诚地解释,仿佛自己都信了。“真是因为宛君好几次考试都没中,我才想着让红芳试试。又怕她心里有想法,才想着让她去姥姥家。可谁知道她们都想岔了。”
“你放屁!造纸厂是我家巧云以前工作的地方,你让她去,你杀人诛心啊!”
说着说着两边又吵了起来,两个主任连忙劝。她们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却发现这一家人各有各的想法,根本不为外人所动,最后只好连劝告带威胁让她们别再打架闹事,其他的也没法说清楚。
两个老人却在盛家住下来,打定主意要等着造纸厂的录取消息,势必不能让盛红芳这小崽子得意。
谁知道,第二天盛红芳顶着一身的伤去看通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