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扶灵不可置信地看了片刻,微微瞪大了眼,“他们真的是在求救!”
衡文景看着这些人竭力脱离石碑的样子,“究竟是谁将他们困在这的”
杨竔像是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可笑,冷哼一声,“除了这府邸的主人还能有什么人?”
顾方宁道,“难道这些人是屋子里面的牌位上那些人?”
宴明楼目光沉沉,摇头道,“不像是,此人既然对这些排位上的人恭恭敬敬,自然不会如此对待他们”
杨竔撇撇嘴,“这样对待的还能有谁?仇人呗”,他扫了一眼众人,懒懒的道,“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个将军府。那里面的人都是他曾经的将士友人”
他目光微转,语气一转,“而这些…”
众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顾方宁不解,“可是战场上本就充满杀戮,缘何恨意这般强”
夜无冥道,“寻常的战事应该生不出这样的恨意,除非…”
“不义之战或者屠城…”
一瞬间众人纷纷沉默了,若真是如此…
衡文景道,“人界战火纷飞时倒是却有些这样的事,有的将领本嗜杀成性或是杀红了眼,又或者是君王授意……”
顾方宁点头,“你看为首的那个煞气极强都能被他困在这,想必此鬼修不好对付”
温扶灵道,“衡宗主想必未曾到过此处”
杨竔抬手画出一道符咒,又给衡宗主送出一道传音符。
衡文景猛然抬头,“我想起来了!当年有一场战役后的屠城!当时守城的将军就姓冯!”
杨竔冷声道,“你怎么会知道”
衡文景没理会他口气中的无礼,“传闻那场战役太过惨烈,所以被人们熟知。当年相国盛国天下之争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冯远濯带的三十万大军只剩下八万不到。他将自己的精锐三千留在了镇守了二十多年的嵘城,下令无论如何都要保下城中百姓。”
听到这,众人都已经能够想象那场战争的结局,温扶灵叹道,“三千精锐怎样以一敌百也不是几十万大军的对手”
“的确如此”,衡文景道,“可那三千人并不是战死的,他们是自愿献上的头颅”
众人心中一惊,“自愿?”
衡文景顿了下,沉声道,“当时攻城的将军说若要城中百姓无恙,便要他们的性命来抵”
顾方宁语气发冷,“可是…”那些百姓还是死了。
衡文景猜出了他想要说什么,“没错,三千人首级落地,当时的将领却没有遵守当时的承诺”
顾方宁向来厌恶这种行卑劣事之人,“卑鄙!”
衡文景叹了口气,“传闻三千将士的血染红了进城之路,不过这件事还是被当年的大盛皇帝压了下来”
杨竔依旧呛声道,“你怎知道?”
“曾在人间的一些野史中见过”
宴明楼看着对面的那些亡魂,“既然此处正堂祭奠的是冯远濯,那这些人或许就是那些逼相国守城士兵自尽的人?”
回答他的是温扶灵的一声讶异,“这是何物?”温扶灵用剑鞘指了一下地上的东西。
众人看去,只见方才捡到鳞片旁的灌木丛上好像有一样浅色的东西,顾方宁这次没敢直接动手,凑近,“这是…一块儿布料?”
温扶灵用剑将东西挑起,“像是被树枝扯下的”
衡文景忽然眼前一亮,“这图样似乎有些熟悉”
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杨竔,眼神中充满着难以置信。
“你看我做什么!”杨竔本来站的有些远,走近看向那布料浑身一僵。
“不!不是我”
宴明楼见那再熟悉不过的布料,喝道,“杨竔,你还有何话说!”
剑拔弩张之际,众人眸中骤然凌厉。
“大胆狂徒,竟敢闯我府邸!”随着一声暴喝,一股刀风裹挟着强大的邪气倏然向众人劈来。
一道黑影裹挟着比整座府邸还要浓重的阴风呼啸而来,一柄长约六尺高宽三尺的赤色重刀携着罡风猛地扫向众人。
众人跃开后,定睛一看,此人身姿魁梧,周身裹着黑色长袍,凌乱的发丝遮挡住了面部大部分地方,让人看不清样貌。
那人嗓音沙哑,语气中散发着不善之意和几分嘲讽,“仙门之人竟到了我鬼界”
他长刀一指,“说!为何擅闯我将军府!”
杨竔不甘示弱的提剑直指,“你这鬼修将我衡家灵矿藏到哪去了!”
“灵矿?”那鬼修顿了下,随即道,“关我何事!”
“你还狡辩!”杨竔从混元鼎中捞起一块灵石,放在手中,质问道,“若你不知,这是何物!”
那鬼修森冷的目光看了那灵石片刻,显得极为冷静,“这东西为何在我这,我如何知晓!想必是你们故意带来栽赃嫁祸的”
杨竔嗤笑一声,“可笑!杀你一个鬼修还用寻理由?”
那鬼修森然一笑,目光中充斥着怒意,“到了我的地界,还对我口出狂言!让你有来无回!”
杨竔一刀向那魂魄斩过去,“你敢!”
那鬼修被彻底激怒,宅院四周骤然阴气如浪潮般拍来,将众人围困在漆黑的鬼气中。
梅清寒陡然落入一团黑气中,心中下意识一颤,这既来源于内心深处对于黑暗的抵触,也来源于这黑气之后在月圆之夜会带给他的噬心之痛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