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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本丸,未曾走过的道路,凹凸不平的鹅卵石路,轻巧踏过时留下白纸坠地的沙沙声响。
腰间短刀,水中倒影,高悬之月。
速度逐渐加快,又突兀地慢了下来,试探地撩起遮盖大半张脸的兜帽,他确定了什么,而后保持平缓的速度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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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鹤丸,她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受了伤——”
“——。”
我没事。她也没事。
鹤丸摇头,挡在传送器前的众人噤声了,因为太刀怀中兜帽轻轻滑了下去,露出了审神者平和的睡颜。
先送她回去。
众人沉默地向天守阁前行,停在了阁楼下方,看鹤丸穿过结界消失在门口。
在与过去格局不同的处所中,太刀花了点时间打开灯,在内室外犹豫少倾终于开门,把审神者放到了床上。微弱的白光绽起,药研适时现身,无声地落到地板上。
“鹤丸殿……”
“你果然还是出来了啊。”
“……”
“安啦,我可不会对主人做什么哦。”鹤丸摆手证明自己的清白,头转到一边,试探着把外袍一点点往外扯,到最后感受到些阻力,他将刻意移开的视线转回去,审神者正揪着一个绒球不放,平时倒看不出来她喜欢这个……用力一扯应该会松手的。
但果然还是——
太刀隐蔽地笑了一下,松开了手,羽织无声地坠了下去。
“你看,没办法啊,不是我干的。”他嘟囔着,以窃窃私语的口吻回应着短刀质疑的眼神。
于是雪白的羽织被主人放弃,留在了审神者手里。
药研伏低了身体辨识审神者的心跳,手搭到了她未被羽织覆盖的另一只手腕上。
“……不管多少次,我都觉得你太夸张了。”
短刀沉稳道:“我不这样认为。”
“……一期一振没说过你吗?”
“……什么?”短刀动作不停,把被子扯起来盖到审神者身上。
鹤丸靠在床侧的墙上,“变态之类的。”
“……”
“……”
“抱歉啊。我开玩笑的。”
“……没事。”
……
……
“下一步怎么办?你当时听到了吧。”鹤丸用手转着本体,目光无意识地盯着内室的窗台,审神者似乎总在上面摆些什么。
“听到了。”
啊。一瞬间反应不过来,两人之间到底是谁叹出了声,也或许根本无人发声,只是心里的映射太强烈,产生了幻觉吧。
两人的声音刻意放轻,低不可闻。
“现在的主人……不,她太‘自我’了。”
太刀动作停了,短暂笑了下,“你觉得她很自私?”
铮——
空气里似乎传来了尖锐的弓弦绷断的声音,但两人都清楚并不是。
“怎么会?”——尖锐的讥讽却真实地将人刺痛。
药研依然冷静,确认审神者没问题后隔着几步也靠到了墙上,“相反,她只是为了我们好而已。不为她自己考虑,为我们‘自我’地做出了牺牲。这样的人,只是听到被这样形容,我都觉得罪恶和难堪啊。”……我只是不想看她不顾惜自身,几乎失去理智。
短刀喃喃道:“很新鲜,护身用的短刀反而被小心保护什么的,我们这样,到底算人还是刀啊。”
“……”
“……”
“嗯嗯,我也有这种感觉,抱歉啊药研,自私也是我随便开玩笑的。”
“没事,因为说出这话的鹤丸殿也蛮扭曲的嘛。”
“……呵呵,我以为你在说她坏话呢。”
“我也是。”
“……”
“……”
灯被熄灭,月光在地板上投射出一高一矮两道影子,一动不动宛若雕像。
片刻的沉默后,他们同时开始了动作。
“下去吧,该一起谈谈了,叫上所有人一起。”
“把短刀们都叫起来吧。”
两振刀剑一前一后关上门向着楼梯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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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广间第一次在夜里灯光通明,因为只在白天时被主人允许打开,夜里刀剑们各有去处,鲜少在深夜汇聚,更何况没有主人,这是一场付丧神擅自进行的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