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妈呀这么听话,该不会真被梁景余调|教了一轮吧?!
没跪一会儿,陈默便被单手抱着玫瑰的人硬拉了起来。
当即,他觉得梁景仁是心疼他的,梁景仁是舍不得他跪的——梁景仁是喜欢他的。
虽然对方面上的表情全是苦闷为难之色,但陈默偏偏就愿意这么想了:看呐,梁景仁总是会为自己而烦恼,这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嘿嘿……仁哥……”被拉起来的陈默傻笑着,单纯得像个傻小子。
梁景仁当然知道这是他的一套表面做派,陈默可会装样子了。
但凡他在那件事上也愿意装一装,不那么倔的话……
梁景仁垂眸盯着陈默刚刚跪过的地面,片刻,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傻小子”,说:“陈默,你说听我的话,对吧?”
陈默飞快地点下头。
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当M,毕竟他这会儿正隐隐期待着梁景仁对他发号施令。
“陈默,可以认错吗?”梁景仁问。
“……”
都不必说穿究竟是哪件事犯了错,二人皆心知肚明。
知道是一回事,照做是另一回事。这个命令陈默不应。
“不是说听话吗?”梁景仁皱着眉问。
陈默苦笑着摇头,“只有这个不行,仁哥。”
“…为什么?”
“我不企求你的原谅,仁哥。”
梁景仁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手里抱了许久的一束玫瑰推还给了送花人。
“不要再追我了,你追不上的。”
陈默睫毛轻颤,双手紧紧搂住那包裹已被打光了刺的光滑枝干的包装纸,使其折皱、变形、扭曲。
“就没有其他要求吗?”陈默仍不死心,“除此之外的其他命令……我会听话的。”
“那你去追别人吧。”梁景仁说,“去追女生吧,对你而言应该很简单吧。”
陈默看着对方脸上平静无波澜的表情,扁了扁嘴,咬了下下嘴唇。
梁景仁无畏于与他对视,“我知道你很有女人缘,小卢跟我吐槽说你国外有好几个女同学不知道你回国了,总找他打探你的消息,快把他给烦死了。你有空就回复一下他消息吧,别老拿时差当借口。”
陈默没忍住笑了一声——被气笑的。
靠!!卢卡斯那个傻叉居然敢私底下跟梁景仁打小报告!!!!回国后因为梁景仁近在咫尺而忽略了监视他们的私聊情况,真该死啊!
抱着想要隔空弄死昔日同居好室友的心情,陈默笑得愈发灿烂,但仅限于皮肉层面。
“仁哥,”陈默笑着说,“有些事情还是得尊重一下客观现实,不能强人所难,就比如说——我现在不喜欢女的。”
梁景仁挑眉,“只喜欢男的?”
陈默迅猛地点点头,刚要开口说“只喜欢你”,结果被梁景仁抢去话头,说:“那你去追徐逸霖吧!”
“……”
陈默心想:他是不是知道徐逸霖最近专门整了个牌子写“陈默与苍蝇不得入内”,所以特意膈应自己?
一定是吧。
看梁景仁笑得多开心,还竖着手指在那儿给他一一列举徐逸霖的好:“人长得文雅秀气,不抽烟、不喝酒、不会应酬到半夜三更、没有一群混混围着称兄道弟惹人烦、不会大晚上干把人拉去开荒郊野岭飙摩托这种危险事……”
“哪好了,跟你完全不一样。”陈默扁了扁嘴,道。
梁景仁轻笑两声,说:“跟我不一样才好啊,你换个口味试试呗,不试试怎么知道?”
“……”陈默沉默了。
隔天,周六下午,陈默踏进没有悬挂那个该死的“陈默与苍蝇不得入内”木牌的花店。
他走进花店没两步时,徐逸霖已经从工作台底下把木牌掏出来了。
“我今天来买花,徐老板别站后面了,出来做生意吧。”陈默没等徐逸霖绕出来,自己先在一排颜色艳丽的鲜花前蹲下。
他挑了一支黄玫瑰,将它从花桶里拿起来,说:“我在网上搜过花语,这种颜色的话代表道歉和请求原谅。”
徐逸霖抱着手臂来到他所选的花的花桶前,看向向他递上一支黄玫瑰的陈默,“确定要这个是吗?要几支?怎么包?”
陈默笑着说:“五支吧,简单包。”
这头徐逸霖一边包着黄玫瑰花束,一边嘴不停地叨叨:“你要向谁请求原谅啊?狠狠甩掉你的男朋友?还是狠狠甩你耳光原未来岳父?”他特别好记性地替陈默“追忆往事”。
陈默悠闲地坐在工作台一侧的圆凳上,眼睛光盯着手机看,并不搭理他。
没过一会儿,五支一扎的黄玫瑰花束包好了。
拿到包好的花束后,陈默站起身,深深地冲花店老板鞠了一躬,并双手奉上花束,“之前不小心折了你店里的花头,对不起。还有,为规避责任乱借口说你花的坏话也是,对不起。”
陈默的记性不比徐逸霖差,他知道徐逸霖一直以来最记恨他的是哪件事。
徐逸霖被他的举动惊到了。他有点害怕。他觉得眼前这个陈默可能是外星人套皮假冒的。
“哦,你不接受道歉的话,也可以……但这束花还是送给你。”陈默再将花束往前递。
徐逸霖满脸疑惑。
陈默说:“有人让我追你来着。”
“我接受你的道歉!”徐逸霖一把抢过花束并迅速拿起工作台边上刻字的木牌,郑重地把它交给了面前的人。
陈默接过木牌,笑着双手用力将它折——折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