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常徊尘一碰剑就和方才殿中所为判若两人,仿佛他的狂纵会被他的剑锁在身体里一般。
吕殊尧不禁回头望了他一眼,发现他几乎是半躺在自己的桃夭上,半阖着眼,对着崖上的花花草草点头微笑,人面山花相映红,笑靥对花,笑靥成花。
吕殊尧是在比赛,他是在欣赏自己的灼华宫。
好在吕殊尧的真正目的也并不在这场角逐,否则会被气得道心破碎。
他速度放得很慢,飞得很仔细,湛泉剑逐一到达山崖、水涧、宫宇、阁楼,没有放过灼华宫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一直因为技不如人而飞在常徊尘前面,但是这个速度,足够了。
他在找那个地方。
飞过三座高度相同的阁楼,终于来到最高那座楼宇。
常徊尘的居所。
吕殊尧勾唇一笑,竟然刻意加快了点速度,湛泉剑闪着蓝中带紫的光,小火箭一样咻地掠过去。
众人一惊,“吕公子怎么加速了??”
“他是不是眼见必输无疑,干脆破罐破摔?”
“有这个可能。毕竟在二公子面前输给旁人,吕公子还是羞恼的吧——哎??!!这是什么情况?!”
“宫主怎么也——”
只见常徊尘乍然从远处收回目光,从剑上坐起。他没有像吕殊尧一样站着运力,但明显可以看出姿态不如方才放松了。
不止如此,红色桃夭剑竟也在众目睽睽之中加速前进,呼吸之间就赶上了前方的湛泉。
情势一下子就从一前一后泾渭分明变成了二人并驾齐驱。
“那块磁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沁竹煞有介事地分析。
凌空中的吕殊尧故作惊讶:“常宫主?你怎么跟上来了?”
常徊尘追得很紧,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和他的剑,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吕殊尧佯装什么也不知,耸了耸肩,又掉了个头,逐渐远离那座高楼。
常徊尘就在这一个调转方向的间隙里又回到了吕殊尧后方几丈远之处。
终于,吕殊尧在一群少女活力满满的加油声中回到原点,帅气地从湛泉剑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水雾,对后落于地的常徊尘道:“‘应龙嗅梅’,百闻不如一见,今日领教了,愿赌服输。”
常徊尘说:“好说好说。许久没有御剑,今日和公子比得很痛快。”
吕殊尧敷衍点点头,虽说他目的达到了,不免还是担心常徊尘说的赌注。
“先前想好的赌注是什么?”
常徊尘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径直走到苏澈月的轮椅前,躬身把住两侧扶手,问:“二公子,好不好看?”
苏澈月不开口,也开不了口。
常徊尘问完,才像刚想起来苏澈月看不见,语调遗憾:“喔。可惜了,二公子没有看见吕公子紫裳翻飞的俊朗英姿。要不是吕公子长相与本座如出一卦,本座看吕公子就像对镜自照,否则必定也会为吕公子翩若游龙的模样所折服。”
鬼才跟你长得如出一卦!
他俯得更低,看着苏澈月无神的眼睛,诱哄般的:“二公子很喜欢这样的,对不对?”
吕殊尧眼角倏地一跳。
果不其然,不详的预感终会成真。常徊尘转身将苏澈月挡在身后,对着吕殊尧,嗓音懒懒道:“本座想好了。”
“?”
“桃夭现只为美人一笑,”常徊尘声音像从欲海春潮里来,“本座要与二公子共度今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