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微心中终于忍不住松了口气,但脸上还是保持着镇定的模样。
前面那些关于身世和没钱的陈述,不过都是她为了这一刻的铺垫而已。
前面都是抛砖引玉,而现在才是关键,只有解开她的表演和剧本高度契合的谜题,她才能真正洗脱掉嫌疑。
李知微微微一笑,扭头看向门口站着的工作人员,礼貌道,“麻烦您去刚才的群演等候间,把桌子角那放着的靛青布匹,和铜镜旁的梳妆匣一起拿过来。”
“这……”
工作人员有点犹豫,看看导演,又看看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导演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探究,不明白她的意图,但在看到她笃定的表情后,又半信半疑,最后还是没阻止,算是默认了让人去拿。
但那工作人员好似没意会到他的意思,站在原地没动。
“还愣着干什么?”
导演不耐烦地横了眼呆愣在原地的工作人员一眼,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工作人员吓的一哆嗦,这才忙不迭转身去取。
在等待的时间里,导演走回到了木桌前,伸手想端起茶润润已经干疼的嗓子。
他转身时,裤兜里的钱夹却露出了一角,那是皮革的,劣质的材质做成,上面的表皮都剥落不少了,他却依旧在用着。
好歹也是个入行许久的导演了,李知微不信他没有钱换新的,必定是因为有别的原因了。
她推断出这个导演或许对物质匮乏的处境并不陌生,甚至有可能还保有对底层艰辛的同理心。
所以,这也就是方才李知微卖惨一样,将自己的家庭情况全盘托出的理由。
她在赌,赌这样的说法,更容易让导演相信。
果然,她赌对了。
工作人员抱着布匹和匣子回来时,额头沁着汗珠,气喘吁吁却又难掩诧异,他喘着气说道,“导、导演,拿来了……”
他又自以为轻声地嘀咕了句,“居然还真有......"
他语气里有着浓浓的难以置信,忍不住为李知微精准的判断咋舌。
导演闻言,手上动作一缩,原本半倚在椅背上的身子陡然前倾,他皱着眉看着布匹与匣子。
他上下打量着,像是要把它们看穿一般。
“这些东西……你觉得凭借它们就能解释清楚你的表演?”
“当然。”李知微微微一笑,她走上前,从梳妆匣里捏起簪子,高举起,对准了灯光,“您仔细看。”
看她这故弄玄虚的样,其他几个考官顿时来了兴趣,连忙围凑了过来,导演虽皱了下眉,面上有些不满,但还是跟着抬起了头。
他仍旧心存疑虑,但不自觉凑近的身形,和跟着其他人一起看向簪子的目光,无一不是他被这个出乎意料的证据,勾起了好奇心的证明。
后面几个工作人员也忍不住好奇,偷摸凑近了些许。
“您看到了什么呢?”
李知微问这几位。
顶上开着灯,簪子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漂亮,还发着光,煞是好看。
有个考官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试探性问道,“簪子?”
这话也没错,但其他考官却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导演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挥挥手,“边儿去边儿去,老李你不懂就别瞎掺和。”
姓李的考官嘿嘿一笑,“我又不是你们这行的,当然不懂了。”
李知微脸上带着笑,将这一幕都记在了心里。
其他考官们的哄笑,姓李的考官的暧昧态度,以及导演明明不耐烦但却又专注的样。
这些看似不经意的互动,实际上,反而是她扭转局势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