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质疑老大的安排,却总被内心的不安折磨着,为此才反要来到柏妮丝面前,向受害的人寻求一丝心灵上的安慰。
她如今就像是被恶龙看守着的……高塔上的公主一般,而他就是轻易出卖了公主的恶龙的爪牙。
韦兹不安地向那个房间频频回望。
被恶龙看守的公主本人倒不知道他们的这些想法。
她只看到窗户被钉死了,房间里没有任何工具,天花板又高得离谱,让她连悄悄逃跑的希望也看不到。
她在尝试爬上房梁掀天花板逃走未果反而又粘了一身灰后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跳下来,若无其事地开始清洗自己以冲掉作案痕迹。
可恶,她要是能在用短剑劈开窗户的那一瞬间跳窗逃跑就好了!可是自己力气太小,怕是窗户还没破开就会先惊动旁人吧!
柏妮丝回想起门外的变态从车厢外破窗而入的那一刻,心中充满了嫉妒。
可恶……从一个密闭的房间里直接撞碎屏障,破窗而出,将爆炸啊追杀啊一片火海甩在身后,如同亡命的狂徒一般向着夕阳逃亡,那么戏剧般的动作,她也好想做一次试试啊!
嫉妒!她的心中唯余嫉妒!
柏妮丝在妒心的灼烧之中不忿地换好了衣服。
衣服都很合身,换上之后感觉上同平时在宿舍都没什么差别了,简直就真像是在度过一场强行到来的假期一样。越是这样,柏妮丝就越是能察觉到古怪。
她决定无论对方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态度。
柏妮丝将头发擦得半干,整理好了形象,站在门前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查普曼发现了她脚步的停留,于是甚至都未从地上坐起,直接伸手扣响了门。
柏妮丝:“……!”
她现在意识到当乔蒂在门口徘徊,而自己突然开门时那个情况究竟有多吓人。
柏妮丝打开门,低头才看见头骨变态就坐在自己身边。
查普曼抬头看她,幽绿的眼睛弯成了一轮窄窄的月亮:“你看,这穿上不是很好吗?”
她现在看上去暖和起来了,头发上还氲着一团水汽。
柏妮丝用力放平了自己的心态:“……你是在等着我吗?”
不然就让她多待在里面建设一下心态会怎么样嘛!为什么急着敲门!
变态说:“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柏妮丝觉得他好像没在说人话。要么就是没在听人话。
她没在!跟他!调情!
柏妮丝刚洗完了澡祛走寒意,可是这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恶!肉麻!变态!变态!
柏妮丝后退几步,想要关上门让自己再冷静一下,可她的门关到一半,被手拦住了。
“骗你的人是那个黄头发吧,他现在在餐厅,说想要和你道歉。”
原来是这样。
柏妮丝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但是她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到处看一下,也好找找有什么逃跑的办法。
“那我自己去见他?”她向看守者询问。
对方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他看见她的睡裙被头发微微沾湿,想要帮忙拍一拍那上面的水珠,却看见她微微有些后退,像是想要躲避,于是改为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放心吧,我会同你一起的。”
“……”
柏妮丝不知道有什么好放心。
“那就走吧,正好我也不知道餐厅在哪里。”柏妮丝平静地开口。
她向楼梯走了两步,却发现对方仍停留在原地。
“怎么了?”
这回轮到查普曼沉默。
他看着柏妮丝半湿的头发,突然觉得有些不妥。
可这不妥又不仅仅是头发的不妥,就算她将头发完全擦干了,扎起来也还是不妥。
他仔细地端详着她,试图分析出这不妥的根源。
她刚刚洗了澡,将自己清理得干干净净,换上了舒适的睡裙,看上去那样柔软,没有一丝防备。
与在车厢上不同,此时的她是平淡甚至安详的,只是一个处于安全的日常中的少女,她被甜美的气息包围,发间散发出柔软的香氛,似乎与谁都可以说笑一番,谁都可以亲近一下。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她现在要面对的人并不是平常应该面对的人。
要这样去见一个陌生的,甚至有些敌对的男人,实在是有些过于……亲昵了。
“唔……会不会不太好?”他小声喃喃。
“什么?”柏妮丝不知他指得是什么。
“就是说,穿这一身过去,会不会不太妥当……?”查普曼摸着脑袋,有些别扭地提出不妥。
柏妮丝再次面无表情地盯向他。
这一次,查普曼觉得自己看懂了她的意思。
——你这个人,是有什么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