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灯光依旧惨白刺眼,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林琳和萨拉一左一右架着艾玛的胳膊,走在最前面,安娜紧随其后。
萨拉的目光不时地投向林琳,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疑惑。
当林琳提出要将艾玛送往医务室时,萨拉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即便此刻他们已经走在前往医务室的路上,萨拉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警惕问林琳:“15号,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林琳只是淡淡地斜睨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却又让人捉摸不透:“不是你说的吗,如果艾玛死了,你不会放过我们的。”
萨拉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 ,并不认为自己先前的威胁真的起了作用。
艾玛始终低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她肿胀的脸。
她根本不敢抬头看林琳一眼,只有偶尔微微抽搐的肩膀,泄露了她内心的极度恐惧。
"摔伤?"克莱默医生用镊子夹起艾玛脖颈里的一根木刺,"在淋浴间?"
"浴室地面湿滑。"林琳面色平静,声音沉稳,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她站在灯光最亮处,白炽灯的光线将她的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恰好遮住了她眼底未褪去的红血丝。
医疗器械托盘上,金属工具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克莱默医生的目光扫过林琳训练服上的血渍,又掠过沉默不语的萨拉和安娜。
艾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带血的唾沫溅在检查台上。
萨拉抿了抿嘴。她看见艾玛被包扎的手指正神经质地抠着检查台边缘,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浴室地砖的碎屑。
"是...是我..."艾玛的声音细如蚊呐,肿胀的嘴角让她的发音含糊不清,"踩到了肥皂..."她条件反射般缩了缩脖子,这个动作无意中牵动了颈部的伤口,鲜血又渗出了纱布。
等克莱默医生帮艾玛处理好伤口之后,林琳和安娜准备离开的时候,克莱默医生突然叫住了林琳:“你也需要处理下伤口。"
林琳愣了一下。
她抬手摸向脸颊,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
低头时,她看见指尖上的鲜红。
"哦,那不是我的血。"
艾玛不出所料地缺席了第二天的训练。
训练场的另一端,远处有几个学员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林琳身上,眼神中夹杂着探究与忌惮。
尽管发生了许多事情,林琳依旧神色如常,仿佛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训练间隙,林琳将一小包粉红色的盐粒塞进萨拉手心时,指腹在萨拉掌上轻轻一压,像某种隐晦的警告。
“找机会,撒在雅各布的餐盘里。”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意,“别让他发现。”
萨拉的手指猛地收紧,盐粒在纸包中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好似她此刻慌乱的心跳。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林琳:“你……你要给教官下毒?”
萨拉虽然迫于无奈答应替林琳办件事,但是没想到林琳会这么快提出来,还是如此过分和危险。
林琳诧异地看着萨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还不至于做这么愚蠢的事。”
萨拉有些迟疑,她不确定林琳在谋划什么。
“快去。”林琳退开半步,指尖在萨拉腕间轻轻一划,像刀锋擦过皮肤。
“如果你没做——”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我自然会知道。”
萨拉转身离开时,能感觉到林琳的目光钉在她的后颈上,如影随形,仿佛一条蛇,早已无声地缠上她的咽喉。
昨晚回到宿舍后,林琳割破指尖,将血滴入粗盐中。
血液并未均匀扩散,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渗入盐粒间夹杂的深灰色矿物碎屑中,将它们染成一块块不规则的、粘腻的暗红。
血液与盐混合后,乍看之下竟有了几分玫瑰盐的神韵——苍白的底色上,恣意地分布着铁锈红色的斑纹。
只有凑近时,那股若隐若现的、咸腥的铁锈味,才泄露了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