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猎作响的大风像是要将一切都摧毁,摄影机、收音设备在风中微微摇晃。
从四层高的天台往下望,地面上所有东西都是那么渺小。
纵有谷天台边缘走回来。
她得在这里完成她第一场戏的拍摄。
嘎吱一声,天台的门被打开了,万春明走了出来。
她戴上耳机,在监视器前坐下。
纵有谷看见她对着对讲机说了些什么,然后摄影机就围在了纵有谷周围,不断调整着位置。
设备的滴滴声在纵有谷耳边忽近忽远地响起,纵有谷深呼吸两下。
她能演好于雨来的。
“三、二、一,第一场第一次开始!”
清脆的打板声响起,纵有谷也进入了状态。
从这一刻开始,她忘了一切,她不再是纵有谷,她是于雨来。
纵有谷在天台上徘徊,无助无措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
“林岭晚?林岭晚?”她喊了两遍林岭晚的名字。
全然没有回应。
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于雨来惶恐。
于是纵有谷就呆呆地站在天台中央,眉毛紧紧皱着,眉头轻轻颤抖。
一台摄影机离纵有谷很近,是在拍摄特写。
纵有谷深吸一口气,她睁开眼,在心中不断流转的情绪自然而然表现在了脸上。
无助、无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冷静。
“这次是我被困住了啊。”她喃喃自语,而后又扯出一抹轻笑。
她抬起头,阳光从指间缝隙洒落,经过反光板的阳光均匀而又恰到好处地将她整个人照得透亮。
她来回走动着,从额头沁出的汗水沿着弧度滑下,流进了眼睛里。
刺痛让眼睛无意识地抽动,纵有谷却浑然不觉一般,她一脸凝重地直视着太阳。
“我为什么会被困住呢?”纵有谷低声念出为数不多的台词。
“为什么呢?”
眼球不顺畅地转动着,她的精神高度紧张。
在这场戏开拍之前,纵有谷前往了编剧的休息室。
当编剧听到了纵有谷的分析时,她笑了起来。
她说纵有谷说得很对,但是有一点还不够准确。
她告诉纵有谷:“于雨来对未来是很恐惧的,正如你所说,她担心分别、担心预料之外的事情。于是她只好紧抓眼下的每分每秒,以此来麻痹内心的恐惧。”
编剧仍旧盯着纵有谷,她笑眼弯弯:“所以对于于雨来而言,杀死今天的自己就是离开房间的最好方法。”
纵有谷开始笑起来,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从屋檐脱落的石块上。
她迈步往那里走去,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碎石子,毫不犹豫地一下下把碎石子往脑袋上磕,藏在石块后的血袋裂开。
粘稠的人工血浆顺着纵有谷的额头滑下,拖曳出一条鲜红的不规则轨迹。
“卡!”
万春明很满意地喊。
纵有谷依旧站在原地,她还没有从表演中出来。过了一会,她才回过神,她朝导演笑了一下。
纵有谷的拍摄还没结束,下一个镜头是于雨来从天台一跃而下的。
“小纵,你待会从那个上面跳下来。”
纵有谷当然不用从楼上一跃而下,天台上已经搭建好了一个小平台,纵有谷只要从那个上面跳下来就好了。
纵有谷眯眼看着那个小平台。虽然说是小平台,但是依旧有些高度,几乎与纵有谷的胸口齐平。
“好。”纵有谷微笑着点点头。
“第一场第二个镜头第一次,三二一开始!”
纵有谷脸上的微笑瞬间褪去,她脸上是于雨来的坚定。
她深吸了一口气,她开始向前跑去,一往无前。
她学着纵敛谷的样子,手指搭在平台顶部,双脚在凹凸的墙面上找到支点,重重一踏,她整个人顺着力道向上跃起。
她跨过了那道平台,她向前冲去,很快又直直下落,落在软垫上。
“卡!”
眩目的阳光让她没办法睁开眼。
“小纵,可以再来一条吗?可以让动作更轻巧一点,再试一试吧。”
万春明拿着大喇叭和纵有谷说。
纵有谷做了个ok的手势。
“第二次,三、二、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