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钳制住的倒霉人心想——我也知道啊!可当下手边只有这东西了......早知便在桌上放点保命的剧毒好了。
“我不会伤你,”谢清说道,“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问完就走。”
待两人“心平气和”地面对面坐下,焦黑之人才借着烛火看清了这不速之客的容貌。她先是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十分沙哑地“啊”了几声,而后起身翻箱倒柜,好不容易从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个药瓶,随后将一颗药丸溶于水中服下。
顷刻后,她回到了谢清面前。
谢清在她翻箱倒柜之时,早已将这房间内的陈设一一打量过。虽布局不同,屋内物件却与她在锁云山上的药庐大差不差——除了那只焦黑的炼药炉,谢清很少在炼药时出什么差错,这十余年内仅炸过一次(虽然那一次差点把整个药庐都烧了)。
看来,这塔内或许真的有“医仙”,而且极有可能便是眼前这位爆炸受害者。
“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焦黑之人开口问道。
谢清却问:“你不洗脸吗?”
焦黑之人叹了口气,认命般起身,来到水盆旁,从旁边的木盒中取了些白色粉末,混上水,一搓二抹,脸上的黑炭不消片刻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来,”谢清憋着坏,语调都上扬了些许,“此爆炸并非稀奇之事。”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嘛,常在河边走,总该有些风险才是。”
焦黑之人边说边转过身朝谢清走来,谢清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
此人显然比自己大上许多,眼角的细微皱纹和雁姨肖似,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不过她却在这半夜时分神采奕奕,那双眼睛显得又清又明,丝毫不见疲态,谢清不知怎得从中看到了智慧的光芒。
“原是前辈,”谢清说着,却并未起身,“晚辈失礼了。”
“前辈?”那女子慢悠悠地背着手:“当不起,当不起!我可没有半夜闯入她人屋舍的爱好。”
谢清苦笑,却并未作答。
“我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掐着脖子要挟着,”女子作势端起了架子,“有什么问题快问,忙着呢!”
谢清闻言,看向那只烧焦的炼药炉:“若是用小火炼药,很难出现这样的问题。前辈是很急吗?为何以此火候炼药?”
女子瞧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小火不行,炼不出来,这才改用大火。”
“原是如此,我竟不知这世上还有小火炼不出,而大火能炼出的药,”谢清思索一番,话头一转:“敢问前辈可知梦散毒?”
女子瞥了她一眼,表情很是不屑:“这做菜讲究火候,不同的火候制出的成色不尽相同,炼药自然也是如此。你连这都不知道,怪不得连区区梦散都能中招。”
区区梦散?果然是她,那个在背后帮陶荣的毒理高手。
这一点谢清早有心理准备,可......这如此难炼成的梦散毒在她这里竟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毒吗?
谢清心里那股气儿上来了,其它的她都无所谓,可一旦触及到专业知识,她便忍不住想分说明白。
“前辈既觉梦散是区区小毒,又为何不用更厉害的毒药以确保万无一失?”
女子笑了笑,睨了她一眼道:“对付你们这群毛头小子,还需要用更厉害的毒药?”
谢清:......!
女子见谢清一脸受气吃瘪却说不出什么的样子,心想到底还是个沉不住气的年轻人,便忍不住和颜悦色了些:“孩子,这大半夜闯人家里的习惯到底是在哪学的?你还年轻,不要从小就养成这种偷鸡摸狗的习惯,这是不好的呀!今日你碰上我还好,要是碰上那种宁死不从的,和你同归于尽,那可如何是好呀?”
谢清瞥了瞥地上角落里的青叶毒粉末,心想你又好到哪里去。
“敢问前辈是否是医仙鸣鹤?”谢清的嘴角耷拉下来,决定扬长避短,继续专心问问题。
“嗯?”女子闻言,微微扬了扬头,倒也没有什么遮掩,“正是在下。”
“那敢问鸣鹤前辈......”
谢清话还没讲完,鸣鹤便挥了挥手,道:“不收徒,不收徒。”
谢清:?
谁说要拜你为师了!这个年纪的女人都这样的吗?
这自恋劲儿简直和周雨薇一模一样。
谢清无语,只道:“前辈......可否将晚辈的东西还回来?”
鸣鹤瞧了瞧她,看上去十分不解,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嗯?什么东西?
谢清正了正神色:“那晚,挂在晚辈腰间的那只药袋,难道不是您取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