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飞机,取消飞行模式岑命就打电话过来,于终接起电话,刚想开口就听见身后的解家翙叫自己。
解家翙一路小跑过来,他说:“有没有需要帮忙拿的行李?”
于终摇头,电话那头笑起来。解家翙瞥一眼电话的通讯人称La destination,法语。
“你在给谁打电话吗?”明显听出来这句话是单纯的套话,解家翙出生在F国,他怎么可能看不懂法语?
“La destination,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我爸。”然后就对着手机的联系人叫了一声:“是吧,爸爸。”
电话那头的笑声停止了,清了清嗓说:“怎么了儿子。”
“你看,真是我爸。”于终就站在那里看着解家翙。
他压低了眉头,听这动静,还有这么年轻的嗓音,他猜测应该是岑命。
解家翙和于终一样毕业于同一所大学,怎么可能被这种小把戏哄过去。
于岐比于终大了整整七岁,然而章燕是在二十二岁生的于岐,恰巧于明月比章燕大一岁。这么算下来二十九岁有了于终,今年于终二十二……那么于明月应该是五十二岁。
那么合理的声音应该是那种中年男人的声音,而不是清晰的声音。
对于岑命,他倒是很想见见,这种天之骄子,换谁都想亲自当面给岑命握手谈合作。
于终头也不回的往出口走去,电话里岑命一直在叨叨。
“我就想不明白了,白紫卿和你做姐妹不好吗?”
电话这头的人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在回答岑命的问题:“她想跟我生孩子,说我基因好,能生漂亮的小宝宝。”
“真好笑……还有这个解家翙,也是个人才。你说这备注又是什么意思啊?La destination,归宿?”
“对啊,就字面意思啊?那我是什么,神的使者?我在供奉神吗?”于终站在机场的出口等着车。
“这就说来话长了,原本想给你备注神明,但是想想在国外说法不好,就改为使者。不好吗?”
“那可太好了,以后出门在外请叫我Envoyé de Dieu(神的使者)谢谢。”
电话那头笑一声说:“不客气。知道该去哪里吧!”
于终翻包,拿出通讯耳机说:“知道,耳机我带了。”
“嗯,注意安全。”
走在机场的解家翙看着远处的车,慢慢的走向地下车库。
独自倚在机车上,从兜里拿出一颗用纸折成的星星,蓝色的星星上面还有闪闪的珠光。
这颗星星是在大学的时候,一个女生装了一罐子星星拜托解家翙,让他送给于终。
解家翙把罐子藏了起来,直到毕业的那天,他都没有给于终。解家翙从里面拿出一颗星星,一直伴随在自己身上,不管去哪里都拿着,因为他清楚的记得那天于终笑着说自己喜欢星星。
毕业后的三年之约也快到了,他还记得于终当年说的:“三年之约都不许迟到,不然自罚三杯!”
“真希望能把这颗星星送出去……没想到再次见到你你都已经上到最高学位了,难怪老师总是说让我向你学习。”
“三年之约快到了,没想到你也回来了。”
机车的轰鸣声响起,向家的方向驶去。
解家翙与岑命不同。岑命在商业名声可是响当当的,别人见了都恐惧;解家翙嚣张跋扈,看别人不顺眼就想办法为难那个人,对待普通人连好脸色都不会给。
这就有人说了:“岑命真是大圣母,有钱的大圣母。”
他的心有的时候真的很软,他不愿看见世间的疾苦,他哪怕放弃自己的工作去帮助更多的人,他也想让大山里的孩子读上书。
张逸盖好后备箱,手拉着行李箱。简微站在一旁,张逸一直不放心简微的安危。
四人站在机场的车库出口处。
阳光打在张逸的瞳孔上,他的瞳孔不由得缩了一下。
岑命在一旁说:“注意安全,嫂子这边我会安排人看着。”
在坐飞机离开前,张逸恋恋不舍的瞅着简微,简微点点头,她本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我回来。”张逸从兜里拿出一张卡,递给简微,简微摇头说:“我不缺钱,你自己在国外要注意安全,虽然和凌易寒在一起,但是你自己的身体要注意,不要总是和小孩子一样胡闹。”
凌易寒接过行李箱,看了一下腕表的时间,说:“放心吧,我会看好张哥的,嫂子你放心吧!”
张逸点头,在进入机场大厅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简微。
简微也是目送张逸走进机场大厅,岑命看着简微脸上的表情,他处于好心递给简微一瓶水说:“嫂子,你放心吧,有凌易寒呢!”
接过水,她目光扫了一眼岑命,抿唇,随后又叹气,回应了一声。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注意安全。”说完,简微就上了简从以给她派的专车。
岑命掏出手机给于终拨了过去。没过一会儿那头接通了,感觉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懒懒散散的声音传过来:“喂……”
“哈~刚醒啊?”
“嗯……”于终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他努力张开眼睛看清楚墙上钟表的时间。
窗外的光没有那么强烈,屋内的窗帘被微风吹动,阳光透过鱼缸水波纹投射在地板上。
“才下午两点多,什么事。”
“你那里都下午了。我是想说,张逸和凌易寒坐上去F国的飞机了。你是住在酒店吗?”
“嗯,我没回去,我没有跟我外公说来这里了。”
电话那头啧了一声,表示不满岑命又说:“你怎么不和你外公说?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不想麻烦他,他都八十二了。我还需要一个老人操心吗?”
那倒也是,于终也不太好意思麻烦章丘氏。
“咳咳,那个解家翙究竟是什么来头?”岑命转移话题。
“这说不清楚,他的背景有些复杂,一两句说不清,等我回去当你面给你说。”
在国内的时间才中午,岑命想起来还没有吃饭,他问于终:“中午吃的什么,那里的洋餐味道可以吗?”
“谁规定在国外就要吃洋餐,我吃的火锅。”
“吃的挺好,看来没有我在你也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哦对了!”岑命继续说,“我这里有一点信息,岑书白今天晚上约人在你哪里的酒吧见面,时间是晚上八点。”
于终有点头疼,抱怨:“你姐为什么那么喜欢去酒吧?就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话倒是把岑命给问住了,岑书白去的地方多少没有正经的,她这人比男人还要放荡生活,岑商在世的时候也多少劝过岑书白不要总是去那些不正经的地方,岑书白也是没听进去过总是敷衍。
“S市中心的店里也不安全啊,我总害怕你在酒吧遇到不好的人。”
于终的嘴角上扬了,突然传出来怪怪的语气:“你人还怪好的,还害怕我遇到不好的人。”
这声音听的岑命不由得汗毛都竖起来了,都冒出冷汗了,脸上的表情怪异说:“你……能不能换回你之前的那种说话方式,自从你认识张逸后,整个人都像是被张逸带坏了。”
电话那头放肆的笑声荡漾,看样子像是清醒了:“不能学张哥这样和你说话吗?”
“那能和我玩到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听我的,他的语言技术伤害性挺大的。”
就张逸的语言技术,有时候说话真的能把人噎死。
“最后还嘱咐你一句。”岑命望着天空上的飞机,嘴角一扯,吐露出语言:“晚上别喝太醉。”
于终:“哈?你怎么知道我要喝酒?”
“我能不懂你的心思?老同学多少年没有见过了,就你说的解家翙,爱慕者也罢,老同学也罢……都去见见面吧,你不是还有个三年之约。”
原来岑命都知道,果然不管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就连我几点下飞机都能准确的算明白。
“不要。”
岑命觉得自己心脏骤停了一下,他又开口重新组织语言说:“你再说一遍,你要干嘛?”
“我就要喝醉,你管我。有本事你连夜坐飞机过来抓我啊。”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岑命压住怒火,他笑盈盈的说:“好啊——喝是吧……”
突然电话挂了。
???于终表示满脸问号,怎么就挂了?还没有说完呢!
别闹啊——
于终放下手机,在床上愣了一会儿他整理一下思绪,怎么说还是去一趟章丘氏的家,伸个懒腰拿起手机就去洗漱了。
浴室的水声哗哗的,在去伸手拿洗浴架上的洗发水的时候,突然放在洗手台的手机想起来,把于终吓一跳。
于终走进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备注名称,是解家翙打来的。
他手上都是水,他在犹豫接不接。于终深呼吸,不接一次应该没事。尽管手机的铃声在那里响着,不一会儿就显示未接通电话的弹窗。
水声继续,这次的铃声倒是挺听话,在洗完澡的时候响起来。
于终拿毛巾刚擦完手,接通了电话,点击免提。
“今天就是你说的三年之约的时间了,我听说萧梵订好了地方,他告诉我说让你早点来。”
“噢,好,地址是在哪?”
“我发你地址,晚上八点半记得来。”
八点半,那么时间已经够充足了,他完全有时间去一趟岑书白谈判的地方。
等于终穿好衣服,拿起手机的时候看到地址,不由得笑了一声。
“还真是有意思,地址都对在一起。”于终擦着头发,看着地址显示的位置。
正好和外公家离得挺近,章丘氏家就在S市中心,恰巧酒吧也在市中心,他决定把酒店房间退了,去外公家住。
早上他收拾好东西就拉着行李箱趁电梯,去酒店大堂退房。
“Montrez-moi votre carte d'identité, monsieur.”(先生,请出示您的身份证。)于终翻包拿出自己的证件,还有房卡。
大堂经理看了一眼证件上的信息,并且和计算机上的信息进行核对,她双手拿着身份证,还给了于终。
“Voici vos papiers.”(这是您的证件。)
出于礼貌于终回复一句:“Merci !”(谢谢!)
前脚踏出酒店大堂,外面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花香,是桃花香,旁边公园有很多人在桃树低下野餐。
于终自己没有开车来,这地方距离章丘氏家还是有不小的一段距离,大概二十公里左右。
于终打开手机联系人的界面,他又陷入一阵思想竞争。
是打电话还是不打?万一外公在开会怎么办?会不会太麻烦外公啊?要不还是自己打车去吧?到底该不该说……
在犹豫阶段,章丘氏的电话先打过来了,于终赶快接通。
“小鱼儿,你来F国怎么不和外公说一声啊?”
于终尴尬笑笑说:“我才刚到不久呢。”
“撒谎,岑命给我说你昨天到的。”
“哈哈……”于终真想飞去国内一拳打在岑命身上……脸不能打。
“你说你,怎么住酒店,不来外公家住着?我已经让人去接你了,在F国这段时间就在外公家里住着吧!”
“呃……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啊……”
章丘氏一直都是那种很慈祥的样子,于终从来没有见过章丘氏发火。章丘氏一直为人正直善良,虽然在国外工作,但是一直为国内山区孩子捐赠物资。
“那怎么能说麻烦啊,你可是外公的心肝啊,离了外公还有谁能待你这么好啊?”
“外公……”
章丘氏顿了顿又说:“对了,除了那小子。你看外公多疼你。”
“……”于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章丘氏的一段说辞,只好笑笑。
不远处有一辆黑白双拼色的车子开过来,于终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章丘氏的车。
“外公,先不说了,车来了。”
“噢……先上车吧,孩子!外公晚上亲自下厨来接待咱们的小少爷!”
“外公,您还是那么的爱说笑。”
主驾驶员下车来给于终打开车门,车门内饰都是刺绣,门上的刺绣都是要额外加钱的,五米二长的车身,搭配着大灯。
那人接过行李,放到后车箱里。
车内都是那种针线缝制的那种图案,车门上的图案反映出车主的地位。
“这车内的装饰,真的就和外公的性格一样。”被车内的装饰所吸引。
正午阳光明媚,天气逐渐偏热,岑命也是穿上了薄衣服,他在家穿的偏休闲一点,上身的黑白格子衫,腿上的牛仔裤破洞裤。
难得来一次老宅子,就很随意的蹲在卧室的床前;梁姨也是在收拾老宅子的房间,岑书白也经常不回来,没有人住在这里,岑命也是因为工作在自己的私宅住着。
“宋桉,准备飞机。我要去F国首都的国际机场。”岑命的行李箱里已经装的满满当当。
“好的少爷,这就通知机场人员给您的私人客机准备检查。”
手机扣在床上,眉眼压低,边塞衣物边说:“让你喝酒,喝酒……”
他使劲把行李箱合上,气哄哄的说:“喝醉了别来见我!”
路过岑命房间的梁姨笑着说:“少爷还是舍不得,不然收拾着衣服干什么去?”
岑命挡住箱子,扭头说:“谁收拾了,我这是把旧衣服扔了。”
梁姨拿着鸡毛掸子站在门口说:“那为什么还有于终少爷的衣物?难道也是要扔了吗?那件白色睡衣不是刚买没几天的吗?”
“那……那也小了……我不管,小了就是小了。”岑命非要狡辩,越搅越黄。
“噢~宋桉让我给你说他在楼下等你,你最好快一点哦,F国那边天快黑了。”梁姨敲着自己手上的表。
岑命提起行李箱急匆匆的出门,在出门之前还不忘给梁姨道别。他回眸冲着岑命笑一声,甜滋滋的说:“梁姨拜拜——”
梁姨也是笑一声,摆手说:“去吧!于喑和岑墨我会好好照顾的。”
岑命急匆匆上车了,坐上车的那一刻,他瞅了一眼表上的时间。
“飞机已经检录好了,随时可以起飞。”
岑命点点头说:“走吧!”
张逸那边也是刚落地,就听见岑命打电话过来。
“你到酒店能帮我开一张房间吗?”
张逸同凌易寒对视一秒,说:“你来F国,我老婆怎么办?”
“放心,那边我安排妥当了,不会有危险。”
凌易寒看了一眼表说:“这才刚过去三个小时,你怎么紧跟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