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淤、引水、配套设施,以及鱼苗。
清淤和引水,耗费的主要是人力,只要有钱便容易落实。
配套设施需要费些功夫设计,容葭在纸上暂时列了几个第一时间想到的,譬如遮阳伞、钓鱼椅、艾草驱蚊等等。
鱼苗方面还是老问题,目前能想到的解决方式是找原听寰,当然,派人去邻镇找书也不是不行,但眼下她能支配的人和钱都不富裕,所以只能作为第二选择。
为了达到目的,还是得去。
容葭默默攥了一下拳。大不了等她有了钱,拿钞票,不,拿银票羞辱回去。
而钱嘛,容葭用笔朝空白处拉出一条横线,继续往下写。虽然靠比赛钓鱼一天能赚几百文,还能卖鱼挣钱,但要攒够才开始动工,拖得太久了。像遮阳伞这类的装备,难保过段时间就会被其他人学去,不可能永远一招鲜。所以,容葭的策略是拉投资。
拉投资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找到一个条件合适的冤大头。在此基础上,她还得先积攒起足够的说服力,和一份令人心动的策划案……
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容葭正皱着眉毛,咬着笔杆子,忽然听到罗妈气恼的声音:“姑娘放心把鱼交给你,你这样怎么和姑娘交差?!”
“我……”
听声音,回答她的像是罗良材,但罗叔的声音比较低,容葭在屋内听不分明。不知道两人为何吵了起来,或者说是罗妈单方面输出,容葭不太放心,搁下笔走了出去。
来到门前,罗良材手里提着鱼护,正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地任罗妈指着鼻子骂。
罗妈性子直率,脾气颇急,一遇到生气的事,就分外火爆。容葭不忍心看罗叔生生挨骂,忙开口问:“怎么了?”
罗妈白了罗叔一眼,道:“你自己说。”
罗良材支吾了几声,面上臊得通红,举起自己手中的东西,对容葭解释:“姑娘……你让我卖的鱼,我没卖成好价钱。”
容葭这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东西除了鱼护,还有一小袋钱。
“发生什么事了?”
罗良材叹了口气,道:“我先去了天香楼,可那里的老板说,我们的鱼放到明日,肯定没有明日现捕的新鲜,所以只肯给三成的价钱。”
容葭听了,也是无语:“张口便宜七成,真当鱼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不过若他肯全收,省得我们麻烦,也不是不能卖。”容葭安慰他道。
罗良材却还没说完,跌足道:“我要是早如姑娘这样干脆,可能还不会中了他的圈套。我那时只想着,姑娘等着用钱的地方还多,便和他争论起价钱,却忘记了鱼离了水,很容易就会死去。在我们争执的时候,有个小二跳出来说,我带来的鱼死了两条。”
容葭:“……”
再往下的故事,她好像猜到了。
果不其然,时间拖得越久,罗良材带来的鱼就越是失水,偏偏天香楼的老板坚称自己还没买下鱼,不肯将鱼放进自己的水缸中。罗良材担忧再拖下去只会鱼财两空,不得不用比三成还低的价钱成交了。
不但死了的鱼被排除在外,太小的鱼也被挑刺没客人要,硬生生成了赠品。
罗良材第一回卖鱼,以惊天的惨败告终。
容葭听了,简直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好笑居多。
对于这一批鱼的损失,她不太在意:“罗叔你只是缺乏历练,谈生意这种事,刚开始吃亏才是常理,你已经尽力了。不过,这回的事情若是换了我,哪怕一文钱不挣,也不会卖给他们。做生意,开头立下规矩,让对方了解你的底线最为要紧。”
罗良材脸上还带着愧疚,听了容葭的话,却有点奇怪:“姑娘做过生意?”
“……啊,那倒没有。”一时忘形,说漏嘴了,容葭赶紧干笑着掩饰道,“都是小时候听爹娘说的。”
罗妈哼道:“姑娘用不着做过生意,也比你这老东西强得多。”
“你能不能不要再骂我了?”罗叔忍不住还了一句嘴。
容葭差点笑出声来。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幸好还有这老两口在她的身边。
“唉,都是一家人,姑娘这般聪慧,大少爷却是那样一个白眼狼。”
容葭对于容柏没有什么感想,她仍然在思考天香楼这件事。少赚几十文钱事小,但让无良奸商白白占了便宜,难免心气不平。
她双手抱胸思考片刻:“有办法了。我想到一个人,可以帮我们杀杀天香楼的威风。”
罗妈和罗叔都朝她看了过来,齐齐问道:“是不是原公子?”
容葭绝倒。
“不是,你们真当他是哆啦A梦啊?”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才摆手说,“不是啦,不是!是常滨,就是那个和我们一起钓鱼的常大叔,他是个自己家开饭馆的厨子。”
想对付一家酒楼,还得派出它的同行。
想坑走她的鱼?那她就让他们买到的鱼卖不出去。
容葭在心中盘算了几下,对罗叔道:“放心吧,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