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起身加盐,忽听得罗妈大声夸赞她:“好吃!姑娘的手艺未免也太好了!”
多少有点太溺爱她了。
容葭又看向罗叔,只见他脸上也挂着笑意,肯定地对容葭点头:“我平日不爱吃鱼,主要是怕鱼腥味,但这道鱼头煲却只吃得出鲜味,不觉得腥。”
容葭拿来盐罐,又在锅里加了些许,舀起一口汤尝了尝:“现在好了,再试试?”
两人又试吃了一下,不禁频频点头。
“原以为姑娘说要和天香楼叫板是说笑,现在看,还是我眼皮子太浅了。”罗妈感慨道,“怎地姑娘病了一场,却像被神仙点化过了,什么都会了?”
容葭干笑一下,自知这几天的骚操作太多,很难不引起怀疑,必须给他们一个入情入理的说法。她用汤勺微微掩住嘴唇,脑子飞速运转,福至心灵般想出了一条借口。
容葭长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先前那场大病,我理应是撑不过去的。我烧得迷迷糊糊,两眼发黑的时候,忽地见到眼前一片光亮,有个老人家出现在我面前,自称是容家的先祖。”
“原来祖先怜恤我病弱之中遭兄长抛弃,便显灵赐福于我,让我熬过了这一劫,还将祖上的钓鱼秘技倾囊相授,好叫我凭着仅剩的这片鱼塘谋个生路。”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两人都感慨万千,罗妈更是双手合十,口中喃喃道:“多谢先祖,多谢先祖。”
胡诌了一通的容葭见她这般虔诚,反觉得过意不去,起身道:“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酸梅汤好了没。”
锅里的酸梅汤熬得差不多了,容葭盛了一点在杯子里,尝了尝道:“还需得加些豆蔻,不过不妨事,明日再买吧。”
接着,容葭又开始尝试一个新鲜事物:爆米花。
没有脆脆角,爆米花也很好,成本低,份量大,甜香袭人,是营销好搭档。其实古人已经有吃“爆米花”这种食物的传统,但玉米是在16世纪中叶才在中国逐渐开始种植的,没有玉米的时候,人们用来爆的,是糯米或普通的稻米。尽管古已有之,但容葭问了罗妈,在他们镇上却是没见过这个东西的。
“我记得只需要在锅底铺满一层油,然后将米粒和糖、盐拌匀……”反正不是自己吃,为了吸引客人,容葭毫不吝啬地往里加糖,备好材料后,重新烧热锅底,用手心试了试油温差不多了,便将准备好的糯米和白米混合物倒进锅里,眼疾手快盖上锅盖。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容葭松手的一刹那,锅里“砰!”地一声炸响,随后毕毕剥剥的响声不止,膨化开的米花在锅内乱飞,像是过新年时放的一成串的爆竹。
为了里面的爆米花能受热均匀,容葭固定好锅盖,拿抹布隔热后端着铁锅,一圈圈地摇晃。
罗妈不安地道:“姑娘,这样会不会把锅炸坏啊?”
“……应该不会吧?”容葭也不太确定,“嗯……它只是听起来威力大,但是既好吃,又无害。”
半盏茶过后,锅中的动静慢慢偃旗息鼓,容葭熄灭火力,等着余温消退后,揭开锅迎接成品。
这边厢忙着,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子时,进入下半夜了,已经是中年人的罗妈情不自禁打起了呵欠。
“马上就好。”容葭抓起几粒爆米花,放进她手中。
罗妈尝了尝,眼前一亮:“这东西,小孩子定会喜欢。这叫什么?”
“爆……唔,我想想。”容葭说,“香香脆脆的,不如就叫香脆米吧。”
“这倒好记。”罗妈拍手称好。
三样吃食都试过,容葭瞧罗妈和罗叔信心倍增的神情,心里大致也有了底。
其实做吃食这件事,不单单是为了和天香楼别苗头,而是早就埋在容葭心里的一道伏线。容葭所知道的那些经营不错的“黑坑”,许多都慢慢发展成了同时供应饮食,或是索性开发成农家乐的模式,一来保证钓友不必干啃馒头或者到了饭点就撤退,二来,也可以让钓友携带家眷同乐,避免因为过度沉迷钓鱼而疏于天伦之乐。
只是,美食条线原本在一个很远期的规划里,偏偏天香楼主动上来撞了这个枪口。
那么,明天就带着这道鱼头煲和酸梅汤、香脆米,去打响她的商战第一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