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显然是过来买米的,此时和那个梁老板吵得厉害。那梁老板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任由那个男人愤怒,他始终就那一句话。
“这粮食你爱买不买,都这个价儿。”
听到这里顾弛差不多明白了,于是他直接往前走。这时候那个老板和那个中年男人也就都看见了他,二人神情不一。他一身官服明显,身后又跟着那许多人。众人这些日子也都见过顾驰,自然知道他身份。新上任的督战队队长。
那商人显然就有些觉得自己的靠山来了,那个男人则是生了几分惧怕,要不是心中还撑着那一把火,只怕早下去了。
那梁商人自然是清楚这位顾弛的,最近城里头刚冒上来的新鲜人。说是脑子灵活,刚立了功就给升上来了,此时身上靠着的正是那州府。
他是不怕这些官兵的,他们这些商人多数都和那些官员有几分交情,自然就比那些小老百姓面前官兵时候自在些。而他呢,背后自然也有着自己的依仗。
于是他终于站了起来,他冲着顾驰拱了拱手,非常大方自得的打了个招呼。
“原来是顾大人,顾大人这些日子忙,怎么还被惊动过来了?这里不是什么大事,大人自忙去吧。”
他又接着说,“说起来这些日子早该去拜访大人了,大人年少得志,实在是令人钦佩啊。”
这是奉承他呢?
顾弛一挑眉,这些日子倒也见了不少这样的人,他倒也习惯了。毕竟完全不和那些人打交道,却也不可能。
于是他一笑,却没说什么。那中年男人一见这模样,登时心就凉了半截。
官商勾结,这就是在原本的汉中也不是什么少见事儿。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干什么,要是硬和别人犟,那最后的结果就是被抓下去关起来,到时候是死是活,可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但是他不甘心呐!
这可是粮价,粮价怎么可以随便涨呢,这是大家的活命东西啊!按着如今城内的粮价,便是不闹,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中年男人想着想着眼眶都红了,家里头本就不是什么有钱的,一家几口全靠他出来干活儿那一点钱活着,勉勉强强才能喂饱五口人。可现在呢,粮价直接翻了三倍,这简直就是把他们往死路里逼呀!
顾弛见那男人眼睛通红,又怎么会不清楚这人在想什么。
并且又何止是这中年男人,周围瞧着的百姓心也是都凉了。其实他们在之前就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这事只怕没什么好结果,哪里有当官的真的会给他们撑腰的,那些商人能给的他们可给不了。
这种事情,早就看惯了。但是看惯了,却不代表心中的愤怒就此平了。他们只是将这藏了起来,堆积着,只等待这些东西刺破他们最后的底线。
于是人群有了散开的迹象。那梁商人心中轻蔑,面上也带出来几分,就知道这群东西没什么骨气。
提价就提价了,他们能怎么…!
梁商人心中正这么想着,却觉得肩膀猛然一痛,膝盖被人猛的一踹,整个人控制不住的跪了下去。他当即痛呼一声。
身边的队员,那些围观着的百姓,还有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瞧见这一幕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顾弛直接把人给压着跪下了。
等那梁商人反应过来之后,当即暴跳如雷。
“顾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顾弛顺着一点头,“我当然知道我在干什么,你哄抬物价制造市场混乱,让百姓活不下去。怎么?你是想把汉中直接让给叛军吗?梁掌柜的,我怎么觉着你像是叛军的前锋军呢?”他神情冷凝,最后的尾音上扬透着几分狠意。
那梁商人显然没想到顾弛会这么说,登时就愣住了。怎么可能?这简直就是污蔑,他们不过就是想趁乱赚一笔,这顾驰敢污蔑他?!
而不仅仅是他愣住了,周围的百姓也在一瞬之间愣住,随即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那眼刀子刷刷刷的就往那商人身上喇。
是啊,这种紧急关头,但凡是一个良心还在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哄抬物价。人群里面当时便有了顺着顾驰猜测往下说的,“如此说来,这梁掌柜的当真可疑啊!”
那梁商人当然不肯就这样担上这个罪名。
“这事儿又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这是大家都商量好之后统一进行物价的上调,这是我们行会的事,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顾驰有什么权利来抓我?”
但是他这一番解释只会让众人心中怒意更盛。不管是他一个人涨价,还是行会涨价,那不都是一样的行为吗?
真蠢啊。顾驰心中嘲讽道。
他挑眉,随即便是顺着对方的话继续道,“原来干这事的,还不只是你啊,我倒要瞧瞧这汉中城内到底有多少像你这样投靠叛军的人!”
“来人,先把他压下去。我们去找他所谓的行会!”
身后有人犹豫了片刻,但李飞则是毫不犹豫的押住了那梁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