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周叙白小声对电话那头的王大力说,“报警,快!”
就在这时,一只看门犬发现了他,狂吠起来。农房的门猛地打开,三个彪形大汉冲出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铁棍
“谁在那儿?!”
周叙白来不及躲藏,被手电筒的光直射眼睛。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脚下一滑,从墙头摔了下去。右臂传来一阵剧痛,但他顾不上这些,爬起来就跑。
“抓住他!”身后传来怒吼。
周叙白拼命往树林方向跑,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突然,远处响起了警笛声,红蓝色的光在黑夜中格外醒目。追他的人骂了一声,转身就跑。
“这边!”王大力从树丛中伸出手,把气喘吁吁的周叙白拉进去躲好。
十分钟后,警察控制了现场。周叙白顾不上解释,直奔大黄所在的笼子。土狗看到他,虚弱地摇了摇尾巴,发出呜咽声。
“没事了,小家伙...”周叙白轻声安慰,检查着大黄的状况。除了有些脱水和轻微擦伤,看起来没有大碍。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大黄,像抱着什么珍宝。
警察登记了他们的信息,动物保护组织的人也开始处理其他被救出的狗。王大力坚持要送周叙白去医院检查手臂,但他摇摇头:“先送大黄回家。”
回程的车上,周叙白终于有空看手机。十七条未读消息和九个未接电话,全部来自顾昀渡。最新的一条写着:【我放弃了。大黄不会回来了。】
周叙白鼻子一酸,抱紧了怀里的大黄。土狗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情绪,轻轻舔了舔他的手。
晚上十一点二十八分,周叙白站在顾昀渡家门前,右臂隐隐作痛,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狗的毛发。大黄在他怀里安静地趴着,似乎知道即将见到主人。
他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几秒钟后,门开了。顾昀渡站在门口,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得像纸。他看起来像是几天没睡,整个人摇摇欲坠。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周叙白怀里的大黄身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你的狗,”周叙白轻声说,把大黄往前递了递,“我救回来了。”
大黄突然挣扎起来,从周叙白怀里跳下去,扑向顾昀渡。土狗激动地叫着,尾巴摇得像螺旋桨,不停地舔顾昀渡的脸和手。
顾昀渡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大黄,把脸埋在它脏兮兮的毛发里。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但没有发出声音。周叙白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右臂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昀渡终于抬起头,看向周叙白。他的眼睛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很多,但最终只挤出两个字:“谢谢。”
周叙白摇摇头,想说什么,却突然眼前一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失血过多了。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顾昀渡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耳边是对方惊慌的呼唤:“周叙白!”
醒来时,周叙白发现自己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右臂缠着绷带。窗外已经天亮了,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床边,顾昀渡趴在那里睡着了,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周叙白的左手。大黄安静地趴在地上,看到周叙白醒了,立刻站起来摇尾巴,但很懂事地没有吠叫。
周叙白轻轻动了动手指,顾昀渡立刻惊醒。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没怎么睡。
“你...”顾昀渡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医生说你是右臂骨折加上失血和疲劳。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周叙白虚弱地笑了笑:“告诉你,你会让我去吗?”
顾昀渡沉默了。他低下头,额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肩膀微微颤抖。周叙白感觉到手背上有温热的液体滴落。
“嘿...”周叙白用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抚摸顾昀渡的头发,“大黄回来了,这就够了。”
顾昀渡抬起头,眼睛通红:“不够。”他声音哽咽,“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
周叙白从没见过这样的顾昀渡——情绪外露,脆弱而真实。他小心地坐起来一点,忍着右臂的疼痛,用左手抱住顾昀渡:“我没事,我们都没事。”
大黄也凑过来,把头搁在床边,发出呜呜的声音。顾昀渡伸手摸了摸它,然后转向周叙白:“医生说你得住院观察两天。”
“那你呢?”周叙白问,“你吃饭了吗?”
顾昀渡摇摇头:“不饿。”
“不行,”周叙白皱眉,“你得照顾好自己和大黄。我冰箱里还有做好的红烧肉,你热一热就能吃。”
顾昀渡定定地看着他,突然说:“你为什么这么...好?”
周叙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因为我爱你啊,傻瓜。”
顾昀渡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然后,他做了一个周叙白从没预料到的动作——倾身向前,轻轻吻了周叙白的额头。
“我也...”顾昀渡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也爱你。”
阳光洒在三人身上,大黄满足地叹了口气,把头枕在顾昀渡脚上。周叙白觉得,这一刻的幸福,值得他断十次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