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叫我吗?
他为什么叫我?
他这是醒了要使唤我还是在说梦话?
白清宵登时被江稚鱼无意识的两句呼唤给打懵了,立在原地仿佛被按了静止键。
好半天,才缓缓转过身看向沙发上蜷着的人。
没有醒。
但白清宵还是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带着某种隐含的期待。
“江稚鱼?”他很轻地唤着,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心翼翼。
眼前的人没有反应,只微张着唇,咂了几下嘴,半晌才含含糊糊念叨着什么。
听到有什么动静,白清宵赶紧把耳朵给凑了过去,企图挖出什么自己想听的话语。
“白清宵……”
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混蛋。”
“……”
白清宵收了表情,眼眸沉沉,半晌又突然笑了出来。
他在期待什么呢,只是骂一句混蛋已经很好了,难不成要江稚鱼梦里有他才满意吗。
别开玩笑了。
白清宵彻底放下心,又怕屋里暖气太盛闷着他,伸手给解了棉服的拉链,才往楼上的卫生间去。
不多时,二楼响起潺潺的流水声,从门缝中飘出几缕白白的水汽。
躺在沙发上的身影突然一动,垂下的手指尖蜷了蜷,紧闭的眼睛颤动着睁开了。
等待视线重新聚焦时,二楼的声响率先传进了耳朵里,江稚鱼懵懵的,半晌才偏过头看去。
思绪一点点回笼,脑袋里的小齿轮开始转动。
是白清宵在洗澡吗?
刚想撑着手起身,可被压麻了的手臂一下瘫软下去,揉了半天才缓过来。脱下燥热的棉服,惺忪着眼往楼上走去。有点像习惯了有人在旁边,一下不见人了有些慌乱,得找到原先的人才安心。
“叩叩。”清脆的敲玻璃声响起,卫生间里四溅的水声滞了两秒,响起白清宵犹疑的声音:“小鱼?”
“嗯。”刚睡醒的鼻音闷闷的,江稚鱼已经习惯了白清宵给自己起的一系列稀奇古怪的昵称,指节又无意识敲起了玻璃,明知故问道,“你在洗澡吗,什么时候出来?”
声音在空荡的浴室里打着转飘出来,有些失真:“马上了,你很急——”吗。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白清宵指尖穿过湿法往后一撩,琢磨出点不对劲。
江稚鱼的房间里不就有自己的卫生间吗,就算急也用不着来催他啊。
话说了半截没说下去,江稚鱼懒散倚靠在玻璃门上,神色倦倦,“怎么不说了?”
不说话的话,就有点太安静了。
江稚鱼垂着眸心想。
白清宵关上了水,抽过毛巾胡乱擦着头发,脑袋在不停转着。
总感觉……每次江稚鱼睡醒了就会和平常不太一样呢?
刚要往身上套衣服的手一顿,白清宵余光扫了扫被水汽熏潮的镜面,大手一抹,镜中模糊映出男人健壮挺拔的身体,未干的水珠挂在腹肌上摇摇欲坠。
想了想,又把手里的衣服随手塞到了架子上,穿着条裤子就开门跨了出去。
江稚鱼还靠在门上画圈圈,猝不及防就往边儿倒,摔进了一具飘着热气的怀抱里,腰被那双结实的手臂箍紧,脑袋上方传来一声吸气。
江稚鱼还没搞清楚情况,可侧颊贴着的皮肤散发着烧人的烫意,混着熟悉的沐浴露味儿,一瞬间清醒了大半,从白清宵怀里弹出去。
然后对着白清宵目瞪口呆:“你怎么出来不穿衣服!”
白清宵愣了愣,无奈地一摊手,“我以为你找我有急事呢,没来得及穿就出来了,这也要怪我?”
有点可惜,白清宵看着恢复常态的小少爷心想,没能再看一次他软绵绵的样子。
“我!”江稚鱼噎住,奈何自己也说不出不出放着自己的卫生间不去,非得靠在人门上催促的行径是意欲何为,只好作罢,腿侧的手摆了摆,嘴硬道:
“反正你现在穿上就是了!”
白清宵懒洋洋应了声遵命,嘴角勾着往热气腾腾的卫生间里去,形状健美的背肌隐没在浅淡的白雾中,若隐若现。
然后消失在套上的衣服里。
“……”
是不是不穿会好一点?
心思刚起,江稚鱼就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晃晃脑袋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给甩出去。
见白清宵穿好衣服往回走,江稚鱼躲闪地看了眼他,垂在身侧的手抠了抠裤缝。
男人的头发半干,凌乱地搭在头顶,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眸在略长的额发下半遮半掩,唇边噙着笑,一步步逼近。
江稚鱼无端有些紧张,在白清宵身上感觉到一些异样的压迫感。
“你在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