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前,刚刚退烧的喻湛容起来想洗澡,被佣人拦住,指了指楼上,意思是他爷爷找他。
喻湛容此时心情很不好,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
他知道为什么会烦闷,心中的情绪总是解不开。
即使在工作里已经忙的晕头转向,一想到自己,情绪霎那间又低落下来。
他曾今试图找到来处,反思来去,他确定确定出在季遂的身上。
很烦,他不回消息。
前两天又惹恼了他。
他抛下自己跟商逐宁走了。
想起那个姓商的,他咬咬牙,换掉衣服,刚要进浴室,佣人再次挡在他面前。
“先生很生气,吩咐要你醒了立刻去找他。”佣人想了想,透露道,“下午来了一个人,到现在还没走。”
这句话引起喻湛容的兴趣,“什么人?”
佣人回想片刻,摇摇头:“没见过,不过很年轻,感觉比你还小几岁。”
喻湛容想不到他爷爷还能有跟他同龄人的来访者,他洗了把脸出来,径直上了三楼书房。
这套房子他爷爷经常住,他每个月也会过来几天,像这样生病之后连着住的时间并不多。
他知道爷爷生气了,这事在他刚醒来看见手机里老管家传来的消息就明了。
但是他想说,真不是自虐,海风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躺着看星星,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这件事不怪他。
只不过吹的时间过长,真给自己吹进医院。
他边走楼梯边想着怎么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严格来说是自己的错,但也没有错到让他老人家咬牙切齿的程度吧?
三楼书房大门敞开,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酒香,数十年的酒酿,岁数比他年龄大,关键是他爸当初娶他爹的时候埋下的。
这熟悉的味道,他爷爷往常只有和他对饮的时候才舍得打开。
果然,老头生气也不会气太久,知道他来,连酒都倒好了。
喻湛容扬着笑进门,还没开口说话,瞧见过往他坐的位置现下正坐着一个人。
黑衬衫,黑西裤,听见声音,头也不转,只目光灼灼注视着对面的老人。
直到喻渐修喝下杯中酒,转而看向喻湛容,“来了。”
喻湛容蹙眉上前一步,“您的客人?”
“不是客人,”老人家亲自为对面人斟酒,黑衬衣也不卖弄,连忙举杯凑近,老人接着道,“是你兄弟。”
喻湛容明晃晃打量他,对方在老人这句话之后,双手端着酒杯站起来。
黑衬衫看向他的眼睛温润又柔和,走了几步靠近他,垂头道:“哥哥。”
喻湛容看看他,又看看正注视着他俩的老人。
一人垂头恭恭敬敬,一人虽然目光从下往上看,却充满压迫力,他突然笑了,饶有兴致地重复一遍,“哥哥?”
紧接着他在二人的目光中坦然接过这杯酒,当着喻渐修的面,一饮而尽,“好啊,我认你了。”
他唇角带笑,迎着喻渐修的目光往前,将酒杯轻轻放在木桌上。
“酒意醇厚,一如往常,好喝啊,爷爷。”他站直,亲自为他们的酒杯斟满酒,分毫不差,接着他在老人注视下,站直身体,拍了拍黑衬衫的肩,“弟弟,你们继续。”
他如同来时一般,走的轻盈。
被留下的二人,一个面无表情坐回原位,一个风雨欲来,像一根紧绷的弦突然断裂,老人骤然摔掉面前酒杯。
酒渍溅起,洒落满地。
老管家听见声音进门,刚才俩人对话他听在心里,此时忍不住心中叹气,面上不显,叫了人上来收拾。
黑衬衫一言不发,老人挥手让他下楼挑一间喜欢的住下。
直到房间只剩俩人,喻渐修的怒意才顺着话透出,“叫人盯着他,一举一动都要跟我汇报。”
老管家心说这是何必,难道要重复郑家悲剧?可是他们喻家正蒸蒸日上,何至于此?
可面前老人似乎心意已定,他低声应了句是。
喻湛容喝了酒,自己本来也不想开车,没叫司机,出了门狂走一通才打上车。
坐在专车上,暖风吹的他很不舒服,又开了窗,冷风吹在脸上才让他舒缓许多。
兄弟?
他越想越好笑,真的在车上笑了出来。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生怕自己拉了个人正在犯病。
喻湛容慢慢收敛笑意,脑子从没有这么清醒。
外界一直在传喻家祖孙关系融洽,独苗苗更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
原来只要一言不合没有顺他心意,也是可以下手段整治的。
在听见老头说的第一句话,他就知道老人家什么意思。
他不相信自己死了十几年的老爹老爸在当初给他搞出个弟弟,却相信年轻时也算叱诧商场的家里老人还想着搅弄风云。
他指尖点了点车窗,思考接下来对方的手段和自己的应对。
突然他顿住,想起之前曾听见的几句话,好似雷霆闪过脑海,惊的他后背忽然起了一层麻意。
“白手起家也很好?”
喻湛容眯了眯眼睛,彼时beta目露关切的模样尚在眼前,他当时说的是什么。
“我是独生子,我家里企业不给我给谁?”
玩世不恭的脸上微微露出凝重,刚才面对那样一副场面都可以坦然喝酒的人,此刻没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