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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茜茜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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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套保暖效果很好,徒手解的效率也更高,只可惜苦了林安。小房间里格外闷热,皮肤上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每次触碰都会引起轻微的战栗,但更糟糕的是,透过镜子,她看到了足以将自己淹没的欲/望。

艾德曼并未发现那面镜子,他全部的注意都在那些复杂的绑带上,而此刻他内心并不比这些绑带简单明了多少。

小小的胡桃木门将两个世界彻底分开,外面是为了邀功卖力工作的士兵,和被抓起来询问胆战心惊的员工。木门之内留声机放着唱片,林安刚刚没站稳,手撑在梳妆台上却不知怎的碰到了开关,极尽缠绵的女声带着留声机特有的调调传出,再配上镜子里那逐渐汹涌的欲望之海。

手搭在胸口上,隔着血肉她能感到心脏在狂跳,束腰一点点宽松,可莫名的窒息感让林安想逃离,她最害怕但又在预料之中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并不是一窍不通的情感笨蛋,伊蒂说的很对,她不眼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林安不知道,她本想远离这些人,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认识了只会徒增伤感,可事与愿违,她好像多次违背自己这条原则。特别是在有了摩西之后,那原则只有在她想起来的时候才会出现,但很快又被各种事情盖过。

她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不要和NZ产生太多纠葛,可她现在已经惹了最不该惹的麻烦。林安没想到会是他。

【Tender kisses kindle a blaze of hope】

【Bringing us warmth lighting our path】

【After the dark there will be dawn】

【Nothing can break us apart】

束腰变得更加宽松,大把并不清新的空气随着深呼吸入肺,唱片里的女声缠绵中带了丝悲凉,这很应景,但不是什么好事,那无形的海水要把她淹没了。

最后一个绳结被解开,二十多公斤重的裙子随着重力直接掉在地上,身上被勒的肉都变形,揉着腰上肉林安发誓再也不穿这破玩意了。

厚重的裙子捂出一身汗,一下子脱掉还有点小冷,她应该感谢对方的帮忙,但刚转过身她就看到那个跟双开门冰箱一样的背影。刚开始她还有点疑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里面没穿衬裙,只有内/衣裤。

经过多次尴尬事件林安下限逐渐变低,反正又没裸/奔,她不尴尬就行。随手找了一件不那么夸张的衣服穿上,香槟色的流苏裙子让她想到了黛西,那个声音听起来都充满了金钱味道的女人。

整理好头发林安准备继续感谢,可对方依旧背对自己,只留红透的耳尖和一点同样红的面部供人观赏。看来这里还真是热。

“我们出去要怎么解释?”

“我去说。”

有些怪的对话,林安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低头思考问题所在,她看到对方迈着长腿快步冲出房间,还带走了那些士兵,行动之快显得这场搜查就像一个笑话。

也确实是一个笑话,他们搜查半天,但一点想要的都没找到,最后只能没收一幅犹太画师的画泄愤,还恶狠狠的警告众人那些说了八百遍的话。

搜查结束人群散去,换回各自的衣服整理仓库,闹剧一样的一天闹得三人都不是很开心,各自揣着烦心事,林安在回去的路上买了三份炸猪排,这三份都是她的,她需要蛋白质补充脑细胞,好决定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当然前提是躲过摩西的饿狗扑食,她不担心凯瑟琳抢,毕竟她还有着人类最后一丝道德底线。但摩西没有。它是狗,还是脑子有病的人养的脑子有病的狗,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那天的搜查就像被丢进大河的小石头,溅起一点小水花后就销声匿迹。汉娜找到了那消失的配饰,它们被送去做保养;凯瑟琳得到了升职的机会,她现在可以独自负责一个报纸板块了,这是个好消息,但压成山的工作累得她喘不过气。

帮忙翻译排版做杂活,林安想不到这个咋咋呼呼的金发小妞也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真是可喜可贺。

今天要整理的文件有很多,还有一些失物招领求职招聘之类的,每当有这种信息林安都会核外留意。

艾德曼回到柏林后貌似就不走了,被流放七十多天他终于回柏林继续那违法犯罪的工作,而剧院那场闹剧后林安意识倒不对,心里警铃大作,鸵鸟心态再次占了上风,只不过这次她不仅要躲,最好还是要跑。她的钱还不够移民,而且签证是个大问题,尽管证件齐全,但只要这些步骤中任何一位不开心,她就别想离开德国一厘米。

目前看最好的跑路方式就是找一份合法工作跟雇主过去,但世界上哪会有这么好的事,比如手里这个,招聘家庭教师兼保姆,负责教德语,能跟雇主一起去国外的优先,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好事还真就砸她身上了。

“这个是真的吗!我要见那位女士!”一把薅起凯瑟琳,对方顶个黑眼圈满脸疑惑。

“是真的,你想干嘛?”

“我想见她!我要去当保姆!”

“你疯了吧…”

林安没疯,相反还清醒的很,截胡了那封招聘书,换上最像教师的衣服林安约了那位女士见面,而凯瑟琳作为介绍人也陪着一起。见面地点是间咖啡馆,招聘人的老板名叫苏菲,是波兰裔,但在西欧做生意,听凯瑟琳说是个精明的商人。递过自己精心制作的简历,身为职场老油条的林安显得很是轻松。

起码外表看上去是这样的。

“你为什么需要这份工作呢?”放下简历抿了口咖啡,苏菲的德语带着很浓的波兰腔,“不要谈那些假大空的东西,你看上去是个聪明人。”

“我的价格比同类型的更便宜,而且我可以教授英语法语和德语。更重要的是,德国人不会也没办法为您工作,特别是保姆这种工作。”

非常直白的回答,这是她熬夜想了两晚上想出来的对策,她也面试过很多人,此刻自己重返青春再次面试,虽然时间地点人物都差异过大,但有些东西还是通用的。

在辣脆德国,雅利安妇女被禁止从事“低端”行业,任何非雅利安人都不配雇佣德国人工作,特别是保姆这种或。虽然苏菲不是犹太人,但波兰人待遇也没好到哪去,她也是掐准了这点才能如此自信。

对视一会林安依旧保持和善的笑脸,面对苏菲老狐狸一样的凝视,经验还是不足的凯瑟琳显得有些紧张,喝咖啡掩饰那些情绪,她觉得自己疯了才会同意林安的想法。

“你说的对。”耸耸肩苏菲无奈的表示赞同,“给我留个地址,明天我把合同寄给你,同意了就签字。”

“我想问一下,您说的出国,具体是去哪里呢?”

“瑞士,下个月就出发,你要在那里教我女儿英语法语,这段时间先在柏林教她,就当是试用期。”

“可以!”

“合作愉快。”

苏菲很守信用,第二天就亲自送来了合同,薪资待遇都在林安接受范围内,她还见到了苏菲的女儿,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扎着双麻花辫,翘起的头发倔强的像小刺猬,怎么压都压不平。

兴奋的和凯瑟琳分享这些,眼里冒着对未来期盼的光,她丝毫没注意到凯瑟琳越来越黑的脸。

“你真的要去瑞士了吗?”

“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

才不是没什么,林安都听到她在哭了。手忙脚乱爬过去查看情况,穿越这一年多来,除了刚见面那几秒外,她没见凯瑟琳掉过一滴眼泪,就像那一头金发一样,凯瑟琳永远是活力满满状态,可她也是人,怎么会真的永远没有别的情绪呢。

“别哭了,瑞士离的很近,我有机会就来看你们。”

轻拍对方后背做安慰,那股兴奋渐渐褪去,林安意识到她已经将柏林的一切融入自己的生活了。她曾经那么期盼离开这个地方,甚至幻想过有机会的话,要怎么样以最快速度提桶跑路,可当真的要走时,还是会有不舍和难过。

“你是第一个愿意和我做朋友的,我舍不得你走,但你去了那里日子会更好过。”哭的梨花带雨,直接拿袖子蹭眼泪,凯瑟琳知道老友为什么这么急离开,德国的日子对林安来说并不好过,虽然不知道瑞士怎么样,但她真心为林安感到庆幸。

“好了,你说的我都要哭了,等到了瑞士我会给你们写信的。”

“她们要是欺负你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

“敢欺负我我就给她们下毒,一人一针小神药下去。”比了个打针的动作成功逗笑凯瑟琳,明明在笑但林安感觉和吃了根苦瓜一样难受。

“找个时间给你办个派对,想吃什么就说。”

“烤猪肘,还有蛋糕。”

“不错。”

时间流逝远比林安想的要更快,这小一个月她和苏菲的女儿相处不错,而苏菲也很满意。老板开心员工就好过,动用了一些关系和钞票,林安顺利拿到了去瑞士的签证,捧着那个小本本高兴的睡不着觉,在床上打滚踢腿化身泥鳅,像是守着宝藏的龙一样,林安看签证的眼神比披萨拉丝还要缠绵。

她眼神是缠绵了,有人的眼神又无光了。

当送别派对的请柬交到艾德曼手上时,凯瑟琳发誓这人有那么几秒变成了石像,打一拳都没反应的那种。

伸手在石像先生面前打几个响指,犹豫着要不要一巴掌把对方打醒,就在手掌离面部还有两厘米的时候,石像终于解除诅咒变回了人,只不过那巴掌没办法刹车。客厅里巴掌声格外清脆,脸上火辣辣的疼,顶着左脸上的巴掌印,手里请柬被攥的褶皱四起。

送别派对很是热闹,冷水洗了把脸林安准备从卫生间出去,明天她就要坐上火车前往自己最向往的国度,在那里她可以躲避战争带来的种种威胁,她终于不用夹着尾巴看人脸色过日子。

今晚摩西就要回到自己真正的主人家,它能感知到周围人的情绪,高兴悲伤不舍和不甘这些,过多的东西一股脑钻进脑袋,苹果大小的脑仁处理不了如此复杂的东西,抖抖耳朵趁人们还在嬉笑打闹,它站起身偷了个鸡腿吃。

楼下老太太不停用扫帚戳天花板,而凯瑟琳派出了艾德曼下楼去解决,这套操作很有用,老太太只能带着耳塞过夜。有些不道德,但今天晚上谁都别想打扰这场派对,谁来她就打爆谁脑袋,凯瑟琳如是说。

汉娜开香槟喷到了乔纳森身上,摩西偷吃蛋糕未遂被弹了鼻子,克莱文把本就不好用的留声机彻底搞报废。一切看上去都很好,就像以前她幻想过无数次的庆祝派对一样,她应该马上加入进去,行使主角的权力满足自己的一切愿望。

但不知为何,看着面前还在尽兴欢闹的人,莫大的悲伤笼罩心头,就像和莉娜伊蒂的分别一样,她不受控制的想象这些人的结局。

这些活生生的人都很好,好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她们生在了一个错误的时代。战争就要开始了,她不确定这间房子里有几人能活到最后,可以先排除的就是那三位目前风光无量的士兵,特别是艾德曼和乔纳森,党/卫/军在战后被定性为犯罪组织,不适用于日内瓦条约,抓到就直接处死。

脊背一阵恶寒,强行驱散脑内恐怖的画面,喝下一大口掺了苹果汁的酒,酒精烧的喉咙发疼。

“真是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要去瑞士了。”切下一块蛋糕递给即将离开的人,克莱文有些不舍这位朋友,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作为朋友他还是为她找到的新工作而高兴。

“谢谢,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洒满巧克力碎的黑森林蛋糕还是那样美味,奶油的味道成功融掉酒精的辛辣,默默叉着蛋糕林安低头看着趴在沙发旁边的摩西,挑着豆豆眉它看着很是沮丧。

派对结束时众人已经喝醉,只留乔纳森还清醒的当司机送人回家,凯瑟琳早醉的爬回床上会周公,只留下两人一狗在客厅收拾残局。

“你怎么突然要去瑞士了?”

艾德曼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是个聪明人,自打剧院那天后林安对自己的态度又是一个大转变,她变得冷漠并且极力减少见面机会,就连摩西也被她感染的不理睬自己。结合所有已知条件列出完整的报告书,思索半天艾德曼得到了那个令人绝望的答案。

或许他应该顺着对方心意断掉所有联系,更或者他就不应该过来,他应该申请回到那个偏僻的小村庄,在那里度过余生。

“没什么原因,有人雇佣,我条件合适就去了。”

不动声色和对方拉开距离,挑出一块猪肘肉递给摩西,可现在这条狗一点吃东西的想法都没有。黄色的眉毛上下跳动,跟屁虫一样黏在林安身后,它对情绪的感知比人好很多。

“如果是钱的问题的话,我可以给你涨工资,还可以介绍工作给你。”

“很感谢你的提议,但我不需要。”别过脸避免视线接触,她怕自己看到那两双委屈的狗眼睛会心软,“我喜欢瑞士,也想去那里生活,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今晚就带摩西回去吧。”

“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无奈的苦笑让摩西更加焦虑,它的脑仁可能都没有苹果大,理解不了人类社会各项复杂破事。但现在空气中的味道不对,焦急的围着两人转圈,脖子被套上项圈,用尽一切办法试图留下,可林安只是打包了它的狗碗递给牵着自己的人,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头。

那是很舒服的摸摸,它喜欢和林安生活在一起,它有种预感,如果今晚和艾德曼走,那它以后都不会再见到林安了。

四脚撑地和艾德曼展开拔河赛,指甲在地板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它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展示决心,可林安的动作令狗心碎尾巴耳朵都耷拉下来,一步三回头地看向身后,可那扇门再也没打开过。

揉揉摩西的狗头,艾德曼心情并不比摩西好多少。这一年过得很不真切,他本可以按部就班的生活下去,继续过那不变的日子,可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刚刚有一瞬间他甚至考虑过移民瑞士的方案,可那简直不可能实现,

这个时代诸多局限,那莫名其妙出现的感情会成为催命符。他被从未有过的感觉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有了太多不合规矩的想法。初春夜风依旧寒冷,牵着摩西走在无人街道上,路灯将影子拉的很长,空气中又起了薄雾,就像最开始那晚一样。

“好日子结束了,所有人应该回到正轨过该有的生活,你也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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