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鄢以为是十分之一,姬溟一本正经的回答: “ 九牛一毛。”
这次提问后,姬溟想要带楚鄢,去看他在后山的陵寝里的金银财宝。
楚鄢选择了拒绝。
他怕看到那些金银财宝后,他再也没有上进的动力了。
现在就很好。虽然他有很多漂亮的衣服首饰,但是银行账户上根本没什么钱。
而且他不可能把这些衣服首饰拿出去卖掉,这都是姬溟的心意。
姬溟打扮楚鄢那些琳琅满目的玉石金银首饰,楚鄢只能看出姬溟设计的造型纹路很精美。
他也看不出那些玉石翡翠的品种,也不知道价值几何。
平日里,也就是正常的佩戴。
楚鄢珍惜的程度,也就是珍惜爱人亲手制作的程度。
也说不出,这个珍惜的程度,是更高了还是更高了呢?
自由心证吧。
反正旁观的系统,不存在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他们俩都不希望用世俗衡量的经济价值,重于心意的价值。
平日,楚鄢佩戴更多的还是各种银饰。主要原因是,他们的定情信物是银饰。
次要原因是,近来银价日贱。
哪怕他身上带着一个上百克重的银饰,别人也不会认为他很有钱。
怀璧其罪嘛。
别人反而会联想他的南疆族裔的身份,认为他戴银饰是民族习俗,合理化他所拥有的精致首饰。
楚鄢这个人,爱装,又要人设格调。
你看南疆族裔这个身份,就很时髦吧。带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感觉。
楚鄢曾经反思过自己的这个毛病。姬溟却说楚鄢这很正常。
毕竟,楚鄢是他姬溟板上钉钉的王妃嘛!
王妃只是重视仪表仪容,这是非常值得表扬的!
不用反思,继续保持!
而且,姬溟第一世时,从小被当做公主养大,男扮女装得天衣无缝,还把自己也骗进去了。
至今姬溟还有性别认知障碍的毛病。
其实也就是说,姬溟他自己也十分喜欢精美华丽的首饰。
姬溟不仅喜欢自己收集,自己亲手制做,自己亲自佩戴。
姬溟也十分喜欢用首饰打扮自己的小王妃。
作为注重衣食住行,追求“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生活方式的姬周后裔。
虽然姬溟是每四十年一轮回,封印大部分记忆从头开始的溟昭族人,但是他残留的记忆难免带着一些根深蒂固的习惯。
姬溟比楚鄢这个现代人,精致得要更多。
·
姬溟冷白的长指甲,涂着掺着金粉的孔雀蓝矿石颜料,他抬头凝望着楚鄢郑重其事的脸,绮蓝金闪的十指捂住楚鄢的嘴。
楚鄢闻到了姬溟身上的幽香,是香草和香料混合的味道,楚鄢鼻尖轻嗅,好像闻到了白芷和蕙兰的香气。
姬溟今天也是打扮得漂漂亮亮,身上香香的,很好闻。
姬溟清眸流盼,替楚鄢说完未说完的话,声音潺潺如流水,又恍似钟磬笙瑟般动听。
话语的内容却是十分的劲爆,一点也没有所谓岁月沉淀积累的从容雍雅,只有从头来过的空白:
“我们是青梅竹马,十七岁就私定终身,得到了所有溟昭族长辈的祝福,是所有溟昭族人眼中的命定伴侣。”
“我们在敷樾山神——昭明王女的注视下,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六礼已成五礼,就差‘亲迎’最后一道礼了。”
姬溟是姬周王族后裔,哪怕时隔千年,仍奉行周礼。
不过随着时代变迁,昔日的荣光已经化作尘埃,那个愚昧中探索光明的奴隶社会已经死去。
现在,是新社会。
一切从简。
当然最重要的是,溟昭族追求大道至简,朴素自然。
姬溟虽然是王族后裔,但是时至今日,王族的很多仪式礼仪已经简化,姬溟和楚鄢采用的是《士昏礼》中的六礼。
但是,也要是最最精华的“简”。
姬溟按在楚鄢脸上的手收回,整个人又埋在楚鄢的脖颈里。
他唇间吞吐的冰冷气息,带着些许呢喃的潮湿,在楚鄢的皮肤上打着水汽的旋儿:
“等到一年后,大巫占卜定下的吉日到了——我们就真正阴阳和合,同牢合卺。”
听到阴阳和合,楚鄢脸色飞上绯红如白玉沁血。
他害臊。
姬溟能感受到楚鄢体温上升,心跳加速。他抬头在楚鄢耳畔轻笑说道,像是一根羽毛在搔弄着心脏:
“事急从权嘛。”
“祖先会原谅我们过早行敦伦之礼的。”
这一世,为了舒缓楚鄢灵魂里,上辈子残留的焦虑和虚无感。
姬溟翻遍族中古书,学了素女经、玄女经、房中术等阴阳调和之法,重新编了一门新的、专属他们俩特质的房中书——溟鄢素经。
作为他山之石,以攻玉。
楚鄢和姬溟,在楚鄢性同意的年纪,就成了周公之礼,共赴巫山云雨了一回又一回。
姬溟和楚鄢先是四日一礼,一日再施。
后来,根据具体情况又有所调整,改为三日一礼,卯时、酉时各三次。
并且随着楚鄢的状态,灵活调整。
比如说,楚鄢最近三个月在认真备考,他们也就有三个月没有修习溟鄢素经了。
姬溟含着楚鄢如暖玉的耳垂,雌雄莫辨的清冷声音有些沙哑地笑着。
这时,他的男性意识又浮上来了。
只有在楚鄢面前,姬溟的性别认知障碍才会时不时正常。
楚鄢听着姬溟的笑,反而适应了起来。
他神色正经地把姬溟从颈窝撕下来,和姬溟十指相扣,鼻尖几乎相抵,继续说未尽的话:
“等到法定年龄到,我们还会再去登记结婚一次。”
“这样,在敷樾山外,我们也是受法律保护的婚姻。”
“而且,我会说,我是入赘到姬溟家的。”楚鄢眨了眨眼睛,看着姬溟愣住的表情。
“我不仅会……服玄色纯衣纁袡,配十二章纹,乘翟车出阁,嫁给姬溟。”楚鄢说着他和姬溟复盘了无数次的溟昭族婚礼。
这是周礼中,新娘出嫁的仪式流程内容。
“还会……唔?”姬溟亲上了楚鄢喋喋不休的唇,堵住了楚鄢想要说的话。
长长的一吻过后,楚鄢气息不稳,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浓密的眼睫微颤不停,还渗着生理性眼泪。
姬溟食指抵在楚鄢被亲的有些红肿的唇上,续上楚鄢先前的话:
“……姬溟会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地嫁给楚鄢。”
“一人嫁一次,这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