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溟看着楚鄢的模样心疼,用冰冷的指腹磨挲着楚鄢指节上的笔茧,温柔哄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我的错。”
“山神在上,我有罪,我不该拿楚鄢的学习开玩笑。”
“哼,你确实有罪……天天戏弄我……”感受到姬溟的退步,楚鄢登上姬溟递来台阶,小声抱怨道。
但是,因为一想起上辈子,楚鄢的情绪就容易起伏不定。
被那七个人联手囚禁的那半年,给楚鄢留下了深刻的敏感不安的后遗症。
平时,楚鄢还能靠着天生的超高配得感,按下去那些不安。
但当楚鄢意识到,剧情再次开始,命运再次走向轨迹。
一向自信姬溟对自己的爱意的楚鄢,忍不住胡思乱想,话语间甚至渗着哭腔:
“姬溟……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打发时间、发泄◎望的玩物——”
姬溟紧紧抱住楚鄢,手按在楚鄢的后脑上,安慰地抚摸着自己的小妻子:
“怎么会呢,阿楚?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不爱你? ”
“你是我期盼了千年,求得命运垂怜得到的爱人,是我的生命中,不可缺失的另一半。”
从灵魂上来说,他比楚鄢整整大了两千多岁。
他不应该因为楚鄢被他调戏后的反应很可爱,就老是不厌其烦的去招惹楚鄢,想要看楚鄢生气时,鲜活美丽的样子。
其实,他也被上辈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明明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闭关。结果姬溟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爱人,缠绵病榻,奄奄一息的样子。
楚鄢苍白无力得,像是一个毫无生机、冰雪雕琢而成的雕像。
美丽而脆弱,寡淡苍白的脸色是死亡萦绕的气息。
一头雪白的长发看着柔顺有光泽,其实却是生命到了尽头的宣告。
楚鄢不知道,他当时的眼眸已经蜕变成了银白的颜色,那是五感即将消亡,魂魄消失在天地之间的预告。
若不是姬溟紧急催动禁术,他便再也看不到自己活生生的妻子了。
所以这辈子,姬溟十分喜欢逗弄楚鄢。
只有看到楚鄢富有生机的样子,他自看到楚鄢了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提起的心仿佛才有了着落。
姬溟喜欢楚鄢和自己肢体交缠时,无论是欢愉还是痛苦的模样。
他喜欢楚鄢的情绪被他牵动时,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
楚鄢自己不知道,他注视着姬溟的眼睛,一直都是闪闪发光的。
楚鄢对姬溟,一直拥有着最真挚,最热忱的爱。
而被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爱包裹的姬溟,又怎么不可能沦陷进去呢?
姬溟在楚鄢脸上,落下密密麻麻、密不透风的吻。
没有情欲的包裹,只有安抚的温柔。
楚鄢感知到了他的底气,姬溟的爱。
楚鄢被泪水濡湿的眼睫,颤颤巍巍地睁开,他的泪水已经被姬溟的话消融,只是声线仍然带着的未褪尽的不安,
“姬溟,等到了砻城,你会来看我吗?不来的话,也没关系……毕竟,你要镇守敷樾山嘛。”
楚鄢话风转了又转,最后还给了自己一个姬溟不来的完美理由。
“阿楚,这次,我会陪你一起去砻城。”姬溟抚摸着楚鄢的后背,眉宇间透着温柔。
“可是,你出现在剧情里,会不会对你身体有影响 ?!”
楚鄢得到姬溟的承诺后,第一反应不是开心,反而是担忧姬溟。
“无碍,钻剧情空隙,便没事。”姬溟用冰冷的指腹拭去楚鄢的眼泪。
“唔,那……你给我讲讲,你到底怎么钻剧情空隙?你不许骗我。”
“如果对你身体伤害影响很大……不许你来,最多发信息,打视频电话。”
楚鄢头歪在姬溟的脖颈里,闻着姬溟身上的香气,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姬溟顺势把楚鄢抱在怀里,楚鄢躺在姬溟的臂弯里,脑袋还是埋在姬溟的颈侧,不肯出来。
“每次你参加大型考试,连续两三天不回家的时候,我便掐着时间,出门安排一些后手。”
姬溟抱着楚鄢,一步步走向磬生寨。
“我知道你想去砻城大学的地理专业,主要剧情又是围绕着砻城发展,便去那里安排了几个合理化的身份。”
“到时候,我可能会换一副样貌。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发现。”
楚鄢终于抬起来了头,一双遗传自楚妫的凤眸,漾着自信,“我肯定能发现!”
“嗯,我们阿楚,肯定能发现姬溟的其他身份。”姬溟温柔地答复,并找一些能让楚鄢开心的事情,来继续转移注意力:
“对了,阿姊转生休眠前,联系并通知了两个二十年前的好友,叫他们来送行。”
“我看了他们的情丝,都是单恋阿姊的蠢蛋。”
“阿姊说,要他们两个收养你。好帮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回砻城,找你爹。”
“毕竟,她的记忆从二十年前回家的时候,就没好过。她没法帮你确认你爹到底是谁。”
楚妫回溟昭族的时候,她已经怀了楚鄢。外出三年的记忆确是零零散散。
一般而言,不知道生父是谁也没什么事。
偏偏溟昭族的血脉要历尽七劫,才可以得到王女昭明的庇护,百病全消,长生不死,跳岀轮回。
其中一劫,便是还尽父母生恩因果。
楚鄢的母生恩,在从小到大的照顾不靠谱的妈妈,已经还尽了。
虽然是年幼的姬溟照顾他,他照顾母亲。
父生恩虽然需要还的很少,只是给一顿饭吃的因果,但也是要还的。
“不过,阿姊说,她支离破碎的记忆肯定你爹是在砻城,”
“阿楚,你是颠倒经历七劫。这导致你的情欲劫,和退病劫比一般人要更多,更漫长,也更复杂,牵扯甚多。 ”
“这也是我无法直接插手剧情的原因。”
【你对象和你妈,倒是比你关心,你的任务和剧情。】下线已久的系统出来冒泡。
【不用太羡慕。】楚鄢内心轻描淡写的回了系统一句,语气却流露出几分被幸福包裹的得意。
“那几个人正在寨子里,等会儿回去,要演一下。”
楚鄢安心放松地歪在姬溟的怀抱里,番外自信的说,
“我知道。我可是学校戏剧社的特邀嘉宾,演技可是饱受赞扬的。”
楚鄢咽下去了一句脱口而出的话——我上辈子把那七个人骗的团团转,哄得他们心甘情愿,不沾他一根手指。
楚鄢其实也察觉到,姬溟同样对上辈子有阴影。
楚鄢换了一句话,装作对自己演技恣意骄傲的样子,
“一个痛失相依为命母亲的十七岁高中生。母亲甚至为了不打扰他高考,没有告诉他自己性命垂危。我完全可以胜任。”
“好,我们阿楚最厉害了,每年的祭祀乐舞,就数阿楚跳得最契合情绪和乐拍。”姬溟紧紧抱住楚鄢,哄小孩儿一样说。
大雾弥漫中,姬溟一步步踩着敷樾山的小道,回到半山腰里的磬生寨,楚鄢长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