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躺在病床上,接连做着一个接一个的都是他真实经历过的梦。
本应该很熟悉,但是由于那些梦断断续续的无法连贯,他总也记不住。
林凌很沮丧。
他在做梦的间隙里其实偶尔也能听到那么一两句,只是往往还没来得及真正理解,就又昏沉沉地陷入了下一个梦里。
“小凌,你怎么了,说话啊?
“林凌!”
陶然觉得不对劲,用手摸了摸身边认的额头,好烫。该死,发烧了。
这讨人厌的雨,没办法,现在这样,陶然只好让司机转头把他们送去最近的医院。
陶然一边觉得这病来得真不是时候,一边联系认识的人,争取在半个小时内就能为林凌争取到医疗资源。
他不太情愿,但这个时候他只能靠父辈的声名,如果是他自己的话恐怕没人会搭理他。
显然,这种占据公共资源的特权行为对于出生于法学世家并且立志成为一名真正的律师的陶然十分不舒服。
但没办法,林凌正烧得厉害,这些也只能暂时放一边了。
好容易到医院了,可林凌还是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头很沉,身体也提不上力气,连自己下车都做不到。
恍惚间他感到自己在被人抬起来,软塌塌地没有骨头,全身就像是烂泥一样摊在另一个人身上。
林凌这样子给了扶着他的人很大的压力,陶然差点没给累趴下。
不过,等医生护士推着担架赶过来的时候,他就轻松了不少。
等平安把林凌送到了医院里,本该松一口气时,陶然并不是十分放心。
可是他也不能一直在医院守着,已经很晚了,而且他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处理。
迟疑了一下,实在是无可奈何。只好联系了林凌的母亲,并把情况告诉了她。
很明显,陶然并不喜欢他这位好友的亲亲妈妈。
交代完事情也保持了应有的最基本体面后,陶然就立刻掐点挂断了电话,不肯多浪费一秒。
挂完电话后没多久,陶然也就走了,并没有特意等到林母过来。
都说了他不喜欢她,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几句,更何况是和她见面呢。
等过了一会,林母匆匆赶来。头发都还是披着的,看得出来她很着急,着装都没整理好就出门了。
“医生,这什么情况,不是说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烧吗?怎么这么久还不好。”
林母焦急地问着医生,想着昏迷不醒的儿子,泪珠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夫人,你先别急。虽然只是简单的发烧,但病人身体实在太过劳累,才会一下子就垮了。但年轻人倒底子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这样吗?”
听到医生的解释,林母这才稍稍安心一下,但还是很担心。
嗯,不用担心,医生说的话都是对的。
潜意识里林凌其实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但只是由于什么都记不住,所以才一直都醒不过来。
但是没关系,这不妨碍的,记忆力早晚会恢复的,醒来也只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这无法完全宽慰到一个母亲的爱子之心。
医生走后林母一个人坐在病床旁陪着儿子,安安静静的,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们母子二人。
林母突然很想哭,都多久她都多久没有这么跟儿子单独相处过了。
小时候明明他们也是那么亲密那么的形影不离,可是后来随着时间儿子慢慢长大,他也就慢慢离开了自己。
她伸出手抚摸自己孩子的脸,跟他平常稚气的行为不一样,虽然还有几分青涩但也已经完全脱离了孩童的状态。
看着自己的孩子健康长大,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本该是最甜蜜的事情,可她却觉得无比苦涩。
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他一辈子不长大,那样的话,他就会一直在她身边了。
她这般阴暗地想到,又忍不住哭了。
林母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打算擦一擦眼泪,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纸巾。
“夫人,擦一擦吧。”
助理伸出援手向她递过来一块手帕,轻声安慰道。
他来做什么。不是让他在车里等着吗?被打扰了的林母心里并不高兴,但没有表现出来。
“谢谢。”
她冷淡地道谢,跟刚才窝在他怀里拼命叫唤的野猫简直判若两人。
林母从他手中接过手帕,助理趁机握住了她的手,用一双温柔深情的眼看着她。
这下林母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可他非但不知收敛,还用那双讨人厌的眼睛发春。
用力挣脱开,林母无暇顾及他,慌张地看了眼病床上的儿子,见他还睡着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太大胆了,别人也就算了如果要是她儿子真的发现了,她发誓一定要剁了他那只油腻腻的猪手。
她狠狠地刮了他一眼,但他丝毫不怕,林母就于是就赏了那小助理一个耳光。
清脆一声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再有下次,可饶不了你。
这可真是,他们两个可真是够了!林凌他还没有死呢。
林凌忘记的是梦不是现实中正在发生的事。
更何况她儿子不是没有意识,相反,他已经恢复一点了,只是有气无力的,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所以他们之间暧昧的话,他们之间诡异的氛围,他都能听到并且感受到。
但好在,他会记得,但更有可能会觉得这是场荒诞的梦。
“是你。”
看清来人后,林凌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无法也不想掩饰的傲娇。
“是。”
安仪嚅嗫地说。
真是小家子气,一点也不大气。畏畏缩缩的,难怪是她妈妈带出来的。
“你想住我家?”
这是一个疑问句,但这不是一个问题,相反他是一句威胁。
“是林叔叔让我住的。”
安仪小声地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