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常的一天,盛言出门取了个快递。
阳光亮得晃眼,让一切阴暗无所遁形,他低落的情绪似乎也变得明媚了一些。
回到家,这是他自己的房子,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多年,对房子里的一切都再熟悉不过。
这栋房子在小区的四楼,临着街,钥匙开门进来就是饭厅,饭厅前面是客厅,再往前是一整面的落地窗,窗帘是拉开的,日光肆无忌惮地洒落进来。
一直走到窗前,能看见下面宽阔的街道,车来车往,从早到晚没几个小时停歇。
街道对面是各种各样的商铺,往上是一栋栋排列着的高楼,入夜之后再去看,高楼上总只有一小部分住户亮着灯。
盛言走到窗前,手肘搭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外面的情景。
父母早就各自有了幸福的家庭,他也融入不进去,十四岁就开始独居生活,越发不擅与人交流,一个人孤独的长大,一回首已经二十六岁,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心情抑郁的原因,他对于过往的很多记忆已经模糊,想不起来也无所谓,现在他手里有些存款,工作可有可无,未来他不在乎,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生活整体呈现一个毫无波澜起伏的状态。
渐渐的,又有困意涌上来。
盛言干脆躺到客厅的沙发床上,准备睡个下午觉。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
惯例噩梦不断,盛言睁开眼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他口干,起身喝了杯水,喝水的时候,随意地望了眼对面的落地窗。
就是这一眼,盛言拿着杯子的手一抖,水浇了他自己一身。
雪,一望无际的雪,极远处是连绵不绝的雪山。
天空……
杯子掉到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但它的主人已经光着脚,游魂一样慢慢走到了客厅那扇落地窗前。
天空中,有一条横跨天际,庞大璀璨如同钻石星辉凝聚而成的“河流”,流动的橙粉色与金红色辉光交相辉映,不断变幻着波纹,是语言无法形容出来其千分之一的瑰丽绮艳与震撼人心。
很长一段时间,盛言什么都没想,他只是不知疲惫的抬着头,痴怔地望着面前头顶的景色,想将看见的这一切深深刻入脑海。
太美了。
美到让盛言失语,眼泪宣泄而出,却连呼吸都放轻,担心眼前的一切是梦,害怕太大声的喘气会惊扰到什么,导致自己从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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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梦。
盛言手都快抠烂了,疼痛是真实的,他现在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现在所在的房子是真的,但外面的大雪是真的,天上的光河也是真的。
但这怎么可能?
盛言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也许他看见的这一切都是幻觉。
他想要打开窗户,但失败了。
他干脆穿上拖鞋,疾步走向大门,想要开门出去看看,然而按下了门把,门却根本推不开。
盛言不再为窗外美景驻足,他心急如焚,一把抓起丢在茶几上的手机,没有网络,无法上网,电话卡无信号,他不死心,想发短信打电话给认识的人,甚至打了报警电话,统统是无用功。
盛言跑去房间,浴室,厨房,阳台,但是所有地方的窗户都关闭着,即使他动用工具和暴力也没能破坏一点。
眼下,事情很明白了。
他被这栋房子困住了。
盛言坐进沙发,人已经懵了。
他侧头又看向窗外,视线再一次被那从未见过的美景所俘虏,再次感到身心震撼的愉悦,真美……如果能死在这片天空下,如果……不知何时,盛言发现自己已经整个人贴在了落地窗上,如果不是窗户打不开,他或许已经去外面躺下了……
不是,这对吗?盛言晃了晃脑袋,闭上眼。
眼睛看不见天空,脑袋似乎也更清明了,他闭着眼伸手将窗帘拉上,将那片美到能让人着魔的景色关在了外面。
……
盛言特意记了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八小时,但他时不时拉开窗帘,不敢看天空,只是谨慎地瞄一眼外面的雪地,雪地,一直是雪地,无边的大雪,而非他熟悉的街道与高楼。
他想象中的睡一觉醒来,生活又回归了正常的情况,只是他的想象,并没有发生。
事已至此,要考虑在房子里活下去的问题。
盛言检查过了,好消息,房子依旧在持续供水供电供气,不知道后续会不会有变化。
另外,他并没有开空调,但房子里却一直是恒温状态,即使外面冰天雪地,他的体感也是不冷不热,很舒服。
问题是食物,在这之前,他根本没想过会被困在房子里,家里是有一些米和面,菜,肉,水果,零食和速食品等等,但这些东西都不算多,即使省着吃,也坚持不了多久……更不用提那些用一点少一点的消耗品,比如卫生纸牙膏肥皂洗发露等等。
手机无法上网,也无法联络其他人,甚至没有下载过什么电影,电视剧,小说,动漫,娱乐功能约等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