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晚上很冷,好在希达进队伍小半年,也算有点资历,分得了一张毛毯,紧紧地裹在身上。
熬资历这门学问放眼古今中外都是相通的,而且王子的这只队伍里全是士兵,要和他们打好关系还是挺简单的,一起长途跋涉一起杀敌,虽然还是看不上希达的瘦小身板,但至少已经把她划拉到自己人的范围里了。
经过这一次希达发挥急智,她敏锐地发现她冲那几位兵大哥打招呼时候,他们的视线已经从原先的180度平视变成了向下45度倾斜,胡子也会微微颤抖表示听到了,偶尔还会回一个。
外面的风很大,希达瑟缩了一下,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不是她睡眠差,实在是憋的。之前她不敢和众人一起方便怕暴露了,所以每天晚上都是忍着等到半夜偷偷溜出去解决,久而久之发现这样更保险,索性就变成了一个习惯,每天晚上到了这时候她就自然醒了。
希达轻轻地摸索着起身,还没走出帐外,她听见远处隐隐传来笛声,声音不大,但在孤寂的沙漠中格外清晰,被风裹挟着向四周流淌着,不知怎地,希达突然就想起了以前在书上看到的那句话,“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她向着那个方向走去,笛声骤停,突然风格一转,笛声像初融的冰瀑倾泻而出,飞溅起了无数水珠,星星点点打在两岸嫩绿的新草上,又好像沙漠月夜下从沙丘中奔过的清风,自由又潇洒,带起了打着旋的沙子的尾巴,她越走越近,笛声也渐渐平复下来,变得舒缓深沉,是开阔的大江的含蓄,是崇山上屹立千年的坚石的深沉,是从最高处饱览整个大地的激荡。
笛声越来越近,希达终于看清了吹笛人,她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了,在荒芜沙漠的一个沙丘上,身穿宽大长袍的王子独坐在上方,他的唇边是一只精巧的笛子,前面是延伸到地平线的镶满了星光的夜幕,一轮滚圆的素月不堪重负似的低垂在天际,倒映着他的背影,这应该是一幅画,希达想。
笛声顿住,希达猛然清醒过来,伊兹密王子正站在上方静静望着她,看不出喜怒。
“你不是应该在休息么?为什么出来?”
希达有些尴尬,老实交代,“方便。”
果然,伊兹密笑了,“你觉得刚才好听么?”
“很好听。”希达由衷赞美道,“我忍不住就过来了。”
“为什么好听,你听出什么来了?”伊兹密问她。
希达的眼神有些飘忽,“我也听不太懂,就是觉得很好听而已。”
“说实话!”伊兹密喝到。
“我说的不对不要生气。”希达磨磨蹭蹭地开口,“其实你心里还是挺喜欢那个女孩子的......”
抬头偷瞄,果然伊兹密的脸色沉下来了,“继续。”
希达咽口唾沫,“不过也没有那么喜欢啦,一会就放下了,就是失败了有些伤自尊,其实这种事情很正常,真的......”她小声解释着。
“见解独到,很有意思。”他冷笑一声,“还有呢?”他逼问到。
“你心中挂念比泰多国未来。”希达破罐破摔,脱口而出,“你野心很大。”
伊兹密没有说话,审视着希达,过了仿佛很久,他淡淡地说到:“你先回去吧。”
咦,这就完了?希达有些反应不过来,果然失恋的人情绪比较反常么?
第二天,正收拾着东西,她被叫到了伊兹密跟前,他还是平日的那个样子,昨晚的忧郁王子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没有一丝痕迹。
“上一次你表现很好,赏你的。”他抛给她一枚亮闪闪的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