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道:“第一件,你想做驸马爷,就堂堂正正的去争,像个男子汉一样去争,像你父亲为国争光那样去争,别净搞些弯弯绕绕、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不仅让人不齿,更是丢平南王爷的人。”
邱少京一下子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你……你算个什么东西,用不着你来教训人。”
李寻欢继续道:“第二件,你与我的恩怨,不要牵连其他人,尤其是某些个身份敏感、被陛下放在心尖子上的人,若是天子一怒,没有了你父亲保全,你会落个什么田地可不好说。”
邱少京“呸”的一声,“少拿陛下来压我,任你在陛下跟前多红,我手里有丹书铁券,左右死不了,我怕什么。”
李寻欢道:“就算你死不了,便不怕一场荣华落空?便不怕公主对你厌弃?你知道公主……”
邱少京忽然笑起来,“我还真就不怕了,李寻欢,你还不知道吧,公主此时正在我府上做客呢,要不要进府来与公主叙叙旧情呢?”
李寻欢脸色一变,快速道:“那便不必了,邱少京,我只问你一句,百里是否在你手里?”
邱少京得意道:“我凭什么告诉你,想知道,你自己进来看啊。”他一甩手,竟然进了门,还左右吩咐,“大门别关,说不得李大人想通了就进来了。”
李寻欢在大门口怔怔站着,进不得也退不得,一时十分为难。
楚留香是剔透的,听来几句便明白了,李寻欢这时候到这里来,是为了寻百里,这个百里一思索便知该是昨天在恒通店与李寻欢一同出现的奚百里,李寻欢一大早来寻人,偏又碰上公主,那香车还在,只怕邱少京所言不虚,楚留香想起南宫灵所说孽缘来,若换作是他,只怕也要为难的。
他却不为难,脚尖一登,随着清风飘落院落,快速的各院落转悠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也未有什么暗室密道之类,奇的是这府上人数不少,武功上得了台面的竟然一个也没有,更别说昨晚所见的伊哭之流了。
除了一处摆满鲜花的院落,楚留香把这里留作最后。
这院里有鲜花,住的必是女子,他想这里必是公主暂居之处,而一直未见影踪的李无双姐妹估计也在这处,因为他在墙头见到了刚才赶马车的那个女子,她此时已经换了清爽打扮。
就算没有觉察到别样气息,按照南宫灵所说,伊哭等人昨晚进了平南王府,公主还在,却不知他们是否离开,那邱少京听说李寻欢来寻奚百里并无吃惊之色,显然早已知情,明显的有恃无恐,就不知他恃的是公主呢,还是伊哭等高手。
思来想去,他不敢冒失,隐在墙外细细探看,还未看得明白,房门忽然打开,八名少女拥着一位身材高挑、头戴锥帽的女子出门,不远处马车行进的越来越近,楚留香所在方位看不太真切,他换了个位置,刚好看到红衣女孩李红袖钻入那辆鲜花装饰的香车,马车缓缓启动,凭楚留香本领,动了动耳朵便知院落内再也无人。
这倒奇了,伊哭等高手不在府内,李寻欢要找的百里也不在,此时公主又是往哪里去呢?这之间会否有些关联?
楚留香跟着马车,无人处,一溜烟的钻进马车底。
觉着马车径直驰往大门,在大门口稍作停留,一人跳上车辕,马鞭一扬,“嘚儿”一声,马车继续行进,楚留香瞧见随意垂落在马车底部的描金紫缎长靴,认出是邱少京的,他心里忽然一动。
身体快过动作的,随着一股陌生气息靠近,他往相反方向一让,空出一只手来,躲过了来人的小擒拿。
两人未曾照面,当先就着马车底部有限空间,交手十余招,左右不离对方手腕,终是楚留香占了地利之便,擒住对方手腕一拉,防着对方遇着危险立即撤退。
被他拉的人另一手攀住车底,已无力反抗,朝他瞧了过来,那双深邃幽深的眼睛亮如寒星,眼中是戒备与惊讶,以及之后的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喜悦。
楚留香笑了笑,小声道:“无心兄一日之别,别来无恙乎?”
李寻欢放松被楚留香捉住的手上力道,也笑了,“出岫兄今日又见,我们好生有缘呐。”
楚留香松开擒着他手腕的手,笑的意味深长,“你我缘分,长的很哩。”
在梦中都时时见着,可不就是缘分长的很么。
李寻欢微微眯起眼来,“阁下这句话意有所指,可否明告?”
楚留香笑而不语,笑一会,忽然道:“其实你我虽未蒙面,却早有神交,前日里李探花尚且为我绘制一份画像,传神之处,我亦抚掌叫好来着。”
李寻欢微微思索一会,恍然道:“是你……盗帅夜留香,销魂不知在何方,竟然……”
楚留香眨眨眼,“我叫秦出岫,我有一个兄弟叫做云无心,李探花与他相熟的很呢不是?”
李寻欢是聪明人,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笑了一笑,又微微一叹,“我若如阁下闲云野鹤一般,也便真个叫云无心了,可惜……秦兄何以在此处?”
楚留香道:“我说为你而来,你信么?”
李寻欢有些迷惑的眨眨眼,笑了。
楚留香道:“昨晚我在沉香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