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没等她做出决定,椅子上的人已经自顾自站了起来。
司寒和她对视。
那双眼中终于褪去了疯狂。
瞧着冷静了不少。
司寒试探道:“叶医士?”
叶萦抬手作揖,语带歉意,“抱歉,刚刚吓到你了。”
“我这病好多年了,说犯就犯。”
随即像个没事人一样,打开医箱,示意司寒坐下,“请坐。”
她不提,司寒叶不打算先开口,只当刚刚是一个意外。
司寒伸出一只手,由着叶萦诊脉。
果然,叶萦还是很在意自己那张和母亲年轻时八分像的脸。
单是指腹搭在她的腕上,眼睛却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司寒的脸。
嘴里喃喃道:“阿妍……你回来了。”
眼见着这人又要发疯,司寒连忙开口道:“叶医士,我身子怎么样?”
叶医士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将手拿开,“姑娘身体康健,只是有些水土不服,休息两日就好了。”
“好。”司寒起身道:“那我送叶医士出去。”
叶萦下意识跟着她站起来,即将走出帐外时,还是转身道:“姑娘,你认识司妍吗?”
司寒迎上她期盼的目光,沉声道:“她是我母亲。”
闻言,叶萦激动起来,也不说要走了。
“太好了,太好了,阿妍终于摆脱那个人了。”
“不。”司寒打断她,“不,我母亲死了。”
看着叶萦的样子,她对当年的事情应当是知道不少内情,至少……她说的那一句……摆脱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
“死了?”叶萦犹如被人一下子从天宫上拽下来一般,却没有多少意外,“原来你最终也没有找到解毒的办法。”
司寒“噌”地一下站起来,抓住叶萦的衣袖,“毒?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被谁害的?”
叶萦本就生了一双柳叶眉,此时再一蹙眉,整个人都像是被侵染在愁绪之中。
“我没想到,我会再次在这里,见到她的后人。”
叶萦声音低沉喑哑,和司寒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所以,给我母亲下那个慢性毒药的人,到底是谁?”
难怪当初母亲的死来的突然,难怪无论如何都没有发现端倪,难怪母亲走前几日,像是能够预见自己的死亡一般。
原来早在多年以前,就有人给母亲下了慢性毒药。
慢慢侵蚀人的心脉,直到油尽灯枯。
“当年我们师兄弟当中,他的性格最偏执,师父也总说,他这脾气若是不改,总是会走上歪路。”
“他喜欢你母亲,为了得到她,无所不用其极,等他发现你母亲要和其他人成亲,他便制了一种毒药,下在你母亲常吃的糕点里。”
“是什么毒?”司寒颤抖着声音问。
叶萦从医箱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是用这花制成的,独一无二,世间只有他能制出。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不过你母亲……想来也对此束手无策。不然……”
不然也不会因此命丧黄泉。
司寒将那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盒子里躺着的,赫然是国师用来祭祀的花。
是国师用这花杀死了刘元,也是这种花,让她耗费了无数个日夜,才研制出来解药。
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也是死于这花。
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国师说他和母亲是同门的关系……
司寒攥着盒子的手逐渐收紧。
知道真正凶手的那一瞬间,她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算早有预感,但在这一刻,这种猜测终于落实。
“多谢。”司寒将盒子还给叶萦。
国师此人,不知用这毒杀死了多少人,却还是稳坐国师之位。
不知道远在京城的他,能不能预见自己身上即将到来的死亡。
叶萦见司寒情绪不好,说道:“逝者已逝,你母亲的心愿,一定是你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所以……别想着报仇,那人他是个疯子,如果让他看见你的话……”
司寒压下心底翻腾的情绪,这话说的太晚了,她与国师之间,势必有一输一赢,她既然能研制出解药,就注定了她会是最后的那个赢家。
“叶医士能和我说这么多,我已经很感谢了。”能在这个地方,得知母亲的死因,是她意料之外。
可她也没忘了自己身上的任务,她要找到治疗疫病的那味草药。
叶医士看着似乎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可她到底还是在为西域王做事。司寒还是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