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婆娑的舞姿夺走了众人的目光与呼吸!
那边影影绰绰,水波闪闪,宾客如痴如醉,抚掌称好。
褚师白却紧紧盯着舞台一旁席地而坐,一身绛红色宽袍散落,唇红齿白,容貌妖魅的男子,低眉信手轻抚着一把月牙古琴,琴声婉约,天籁之音正从他从容不迫的手指下如泉水叮咚,激越繁复的乐曲汩汩而出。
不时,一曲终了。
一条绯色纱幔直直朝着褚师白飞射而来,褚师白单手接住,众人回过神来,花萼夫人赤足已顺着纱幔轻轻落地,头带金步摇,摇曳生姿,步履轻盈如凌波仙子,款款而来。
四周响起一片艳羡的抽气声。
立于褚师白跟前,花萼夫人略整秀髻,凝目相视,似有脉脉深情道:
“奴家来迟了,贵人久等。”
褚师白心想,这地方叫“落春台”也没错的,春色无边。
“我乃谢春楼掌事花萼夫人,不知公子贵姓?”
“复姓褚师。”
“褚师公子。”
待她款款落座后,褚师白扬头问道:
“那人是谁?”
花萼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此刻收拾琴具,准备下去的妖异俊美的男子道:
“扶雅公子,我们谢春楼的第一琴师。”
褚师白微愣。
琴师?
分明就是妖王的模样!
他在搞什么鬼?
褚师白也不跟她客气,问道:
“我可以见他一面吗?”
花萼夫人眼神怪异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那可不是我说了算。还以为褚师公子会喜欢我这样的美人。”
褚师白道:“喜欢,美人都可。”
花萼夫人吃吃娇笑了一会儿道:
“扶雅公子并不是我能叫得动的人。”
那是,谁叫得动妖王,我都礼让他三分。
“那美人你可以替我传话一声吗?”
花萼夫人还是觉得十分为难:
“可是扶雅公子卖艺不卖身……他不见客人。”
褚师白挑了下眉:就算他卖艺又卖身,我也不行。
“褚师公子你看,这天已晚,子时快到了,你不妨在我谢春楼歇下,明日再说……可好?”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褚师白心道,正合我意。
又闲聊了一会儿,花萼夫人说自己累了,也让小厮带褚师白去歇息。
“褚师公子,今晚请好好歇息,就是……半夜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踏出房门半步。”
褚师白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她这是猜到我半夜要爬墙找人?
花萼夫人略显严肃叮嘱道:
“我这是为公子好,请公子相信我。”
见褚师白不畏所动的样子,又语重心长道:
“我们落春台什么都好,就是夜里……比较安静些,但一觉睡到天亮的话,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月色下她脸色苍白,倒是像在平白说着什么鬼话。
褚师白自是点头答应。
心想:我倒想看看会有什么问题,我白天找了一天了。
路过旁边的位置时,不经意看了一眼,发现已人走茶凉。
那气质不凡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可惜了,还想交个朋友来着?”
一旁的小厮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谢春台里建筑繁多,亭台楼阁相映生辉,但是客人与谢春台的人住的地方,倒是泾渭分明。
她被安排到了一座四角高楼的五层客房里,房间是极致的奢华,她可没啥心情真的沐浴歇下,反而抱着玉笛靠坐在床边假寐,不一会儿把小厮刚点燃的安眠香也灭了,吹息蜡烛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子时的更漏刚响过,整座成陷入了一片死寂,连轻微的呼吸声与人语声都消失殆尽。
褚师白立马警觉地走到窗边侧耳倾听了片刻,轻轻掀开一条窗棂缝隙往外看了一眼,一片纯然的漆黑,甚至一点灯火都没有,连屋檐街角的火光都像是被谁一口吹灭了,这座城白天有多繁华热闹,夜里就有多寂静无声,像是被夺走了生机的死地,诡异到了极点。
褚师白想了片刻,打开窗棂,正欲一跃而起……
蓦地,她察觉到身后竟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