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洛一惊,忙坐直了身子装模作样的开始读书。
秦元义穿着官袍迈步走了进来,目光在全场扫视一番后,停在了班洛的身上。
班洛吓得脊背一阵寒凉,心虚不敢抬头。
“我倒是没有那千里眼的本领,但是我的耳朵还不至于聋了。”
秦元义冷哼一声,径直朝着台上走了过来。
班洛心底暗叫一声糟糕。
身边几个准备看好戏的人等着司业发难的时候,秦元义却并没有动怒,而是目光炯炯的盯着众人,一字一句沉沉说道:“因我有事,今日的律法课便暂由廷尉府的谢大人教授。”
众人讶异,随之惊愕。
桑莞也微微蹙眉。
谢忱代课,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好像除了长公主面露喜色外,其余人均是神色凝重。
果然,教舍里紧跟着便传来谢忱的声音。
“今日的课程内容乃是《刑律》,廷尉府擅办刑狱案件,谢某对于各种罪行的判决刑律皆烂熟于心,想必今日授课,诸位定会受益匪浅。”
谢忱从门后缓缓踱出,直至到众人面前还是那一副清高孤傲的姿态。
桑莞抿唇不语。
她想象不出来,谢忱这样的人,如何能做到审案时一丝不苟、公正无私。
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谢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目光淡淡瞥了过来。
“桑姑娘可有异议?”
异议?
她怎么敢?
“谢大人学识渊博,能为学子们授课,实乃莫大荣幸!”
桑莞垂首答道,心思百转。
倒是一旁的程樾从见到谢忱的那一刻起,两眼便像是长在谢忱身上似的挪也挪不开。
“谢大人办案经验丰富,我们都愿意聆听谢大人教诲。”
程樾说完这话,目光中尽是殷切期盼。
谢忱礼貌性的朝程樾颔了颔首。
“往日你们都只是在书中知晓刑律之道,今日便让你们实践一次,先来讲讲《论刑》。”
谢忱慢条斯理道,语调轻柔,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仪。
他将众人带到院内,指向一块空地,继续道:“此处空旷宽阔,足以施展所用,你们谁来饰演被凶手所杀的死者?”
谢忱话落,空气似乎是凝滞一般。
院子里静悄悄的。
谁也不肯上前。
谢忱皱了皱眉头,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突然,他视线定格在某个角落里。
“班洛,你出列。”
被当中点名的班洛猛然一抖,慌乱的站了起来。
“我来?”
班洛吞咽了一口唾沫,努力维持镇定。
谢忱看了他片刻后,问:“你不愿意?”
声音依旧是云淡风轻。
但是班洛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扑面而来。
他艰涩的扯了扯唇瓣,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不是……”
“既如此,就由你先来,不必拘泥于规矩。”
谢忱淡声说完,便不再多看班洛一眼。
班洛咬牙走了出去,硬着头皮上躺在了众人的面前,双眸紧闭,屏息等待。
接着谢忱亲身示范,捡了一只竹竿,在班洛的身上标记出了被凶手所伤的部分。
“论刑的基础就是辨认伤势的特征,你们且先试着观察尸体身上被凶器所造成的伤痕........”
众人听着谢忱娓娓道来,渐渐的放松下来。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谢忱宣布下课。
待他离开之后,班洛瘫软在椅子上,大喘粗气。
桑莞见状不禁掩嘴失笑,“瞧把你吓得,不就是让你做个示范吗,瞧瞧你那怂样。”
班洛闻言,瞪大了双眼,满脸委屈。
“扮作死人,小爷我还是人生中头一次。”他欲哭无泪。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故作安慰道:“唉,习惯了就好。”
班洛白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桑莞收拾完东西,也正要走出国子监的大门,突然身后响起了谢忱的声音,“桑姑娘,留步。”
桑莞闻言脚步微顿。
转身望着站立在树荫之下的谢忱,桑莞诧异,“谢大人,找我有事?”
谢忱没说话,径直往前走进了她,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散学后你若是无事,我带你去个地方。”
桑莞一怔。
“去哪?”她反问。
“去见一个你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