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自己的兼职一直都是瞒着池俊的——
许清舟慢吞吞地在纸上写:【徐阿姨,我哥晚上有事】
“什么事?”
“……”
打游戏……
这话当然不能如实说,否则徐阿姨大概这就得立马扔了车跟她上楼,对着池俊劈头盖脸一顿骂,指不准还得拿扫把抽几下。
为了杜绝这个可能性,许清舟抿了抿唇,替他扯了个谎。
【他也上晚班】
此话一出,徐阿姨凶悍的脸色果然一僵,旋即柔和下来。
看看许清舟,又低头,又抬头看一眼许清舟,最终重重叹了口气,朝她挥手:
“行了,你快回去吧。”
许清舟点头,忙不迭拉着书包带,转身走了。
*
这里果然没下雨。
许清舟一路往楼梯口走时,借着灯光发现地面干干净净,连一点雨滴都没有。
她踏上楼梯,走上二楼,发现小出租屋门窗都是黑的。
池俊还没回来。
许清舟放下书包,脑袋里还回想着今晚徐阿姨说的那些话,从书包里掏出文具盒时,她忽地动作一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阿姨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
难道……
许清舟脸色白了白,想起当时阿姨没来由地隔着老远直按车喇叭,她攥了攥书包,最后还是暂且先放下,走到厨柜前,翻找着什么。
十分钟后,许清舟差不多弄完,正要洗案板时,池俊回来了。
见她大晚上还拿着案板在走廊下忙活,池俊顺嘴问了句:“在干什么?”
许清舟把小瓶子举起来,给池俊看看。
是用喷雾小瓶装的水。
不过细看,明显能发现里面还有不少别的什么红色的丝状物。
瞥了眼案板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辣椒梗,池俊知道了——是辣椒水。
在晚风中摇晃的树叶沙沙声中,许清舟看见池俊盯着自己手里的辣椒水,眉心非常细微地拧了下,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他忽然看向她,叫她的名字。
“许清舟。”
这一声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严肃,似乎有什么话要郑重其事地跟她说。
许清舟心头不由一紧,带着几分忐忑地望向池俊。
池俊凝视着她,动了动唇。
确实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可大眼瞪小眼了许久,最终,池俊偏了下头,望向院外,目光再次落回她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随意自在。
“你头发湿了。”
“……”
这就是他重要的话吗。
许清舟有点懵,有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往屋里走时,忽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件事——
安溪区下了雨,这边却一点儿都没下。
那么头发潮湿……不就说明晚上她不是在学校上自习,而是在安溪区吗?
许清舟的心,瞬间又不争气地跳得飞快,连拿着盆往里面舀面粉时,都忍不住频频往池俊身上瞟,忽然发现:
额……池俊的头发似乎也有点潮湿?
然而下一瞬,许清舟便抽回神思:说不定跟池俊一起打游戏的朋友,家就在安溪区。
池俊可以给出合理的解释,她却解释不出来。
所以许清舟还是心中惴惴。
但好在提心吊胆了半天,池俊似乎并没多想,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许清舟吭哧吭哧揉面时,恍惚中好像冷不丁听见一句问话——
“一定要这么累吗?”
许清舟怔了下,抬头。
池俊正以一种很舒服的姿态靠在床头,一条腿半屈,一条腿随意伸直,手里拿着本书在翻,见她盯着自己,反而扬起眉,率先问了句:
“怎么了?”
“……”
许清舟摇摇头。
看来又是幻听。
*
因为又要写作业又是包包子,许清舟提前将时间都规划好了:先揉面调馅儿,等待面团发酵的时候写卷子,面发酵好了再包包子,中间蒸制的过程也可以在旁边写题。
可时间容易规划,瞌睡虫却不会听她派遣。
可能是这段时间有了兼职,每天晚上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中途还时不时要捞鱼杀鱼,来回走动清理,许清舟这一晚感觉格外疲倦,包包子的时候就止不住哈欠连天,泪眼涟涟。
站在锅灶旁边蒸包子的时候,垂着头更是差点睡过去。
无奈,许清舟只能再次拧开水龙头,洗了把冷水脸。
进屋擦脸时,她看到池俊在床上睡得很香。
许清舟眼中不由涌动出羡慕之色。
她也好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往被窝里一钻就睡觉啊。
可是不行。
凌晨两点五十分,终于将所有包子蒸完。
许清舟数不清第几次用冷水泼了泼脸,回到小书桌前写剩下的试卷。
好在之前大脑还算清醒时,她已经抓紧时间将数学物理这种比较难的卷子写完了,现在只剩下一些语文英语之类,不用太动脑子的作业。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困到一定程度,大脑就会自动罢工。
许清舟这会儿坐在小书桌前,恨不得用牙签撑起眼皮的同时,很快发现自己一句英文要重复读四五遍,才能勉强理解它的意思。
她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深吸一口气,再次重读——
还是不行。
大脑好像彻底停止运转了……
——睡一小会。
——就睡一小会。
许清舟安抚自己:休息会儿大脑才能重新恢复清醒,效率更高地完成作业。
然而最后一句话还没在脑海中落定,许清舟就一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