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宣却没停,知道真推心置腹地跟江浔聊他不仅不会好好说,还会更憋屈。便半带揶揄道:“怎么着,沈园重逢,你心里难受?”
江浔低头,说:“没有。”
“你看,还装。”时宣一勾他的腰,笑得风情万种,捏起兰花指夹着嗓子道,“我还不知道你~”
江浔习惯了他这发病状况,笑了出来,说:“知道什么呀萝呗老师?我说我好好的你还不乐意了,非要我哭一个要死要活的?”
“那也不至于,我就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以前不好说,江浔离职的时候还挺仓促的。
两三天清了活儿,带走了在公司筑的窝,也没跟他们说为什么,呲溜儿一下就没了。
时宣是跟江浔最亲的,也是大半年后才知道点儿大概,不清楚也就不敢提,但看江浔那样儿已经是准备这辈子不见了。
避一个人好避的很,不踏足对方的领地就好了。
所以时宣也没想到今天能在公司看见江浔,他以为他不会来。
江浔切菜的动作慢了下来,道:“多少有点儿不自在,也有点儿尴尬,我一想到得跟他一起待几个月,我就觉得别扭……”
说到最后,江浔自己都忍不住笑:“我在说什么……全是一个意思。”
时宣默默听着,也没说什么觉得别扭就不去的话。
他知道江浔这个人。
江浔要是真不想去怎么也不会去的,他就是心里有个没过去的坎儿。
与其说是江浔觉得跟谈钰见面别扭,不如说江浔自己是个别扭的人,他较劲呢。
脑子怎么想的是一回事儿,心里那是另一回事儿。
想了好半天,时宣又笑了:“看你这样我也想去了,我想当导师。”
江浔瞪他:“你当什么导师?”
“看你难受我快乐。”时宣理直气壮道,“拍的时候你看我不顺眼也不能打我,还得让我指指点点,等这一趟综艺录完了出去你还是我学生,诶这么想好爽!要不我们省略中间步骤你直接认我当师父吧,为师可以赐你一套紧箍咒。”
时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江浔也一本正经地让他滚。
最后打打闹闹,好歹是让江浔看起来好了很多。
蹭了晚饭,时宣拎着一只江浔做的“四层摞”羊毛毡又回了公司。
闺女儿子不可能给他,但是毛可以。
谈钰还没走,视线落到时宣手里的羊毛毡上,看不清神色,好半天过去了,时宣才听见谈钰问自己:“去他家了?”
屋里有些热,也可能是因为他偷吃多了江浔的酒心巧克力,反正时宣觉得晕乎乎的,以至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明白谈钰说了什么。
时宣应了声。
谈钰也没说别的,点点头,又道:“你那个收尾可能得晚点儿了,别人都下班儿了,三棚还录着,老宋在那边儿呢,等结束了才能过来。”
时宣揉着脸说没事:“我今晚住这儿。”
谈钰点点头,要走。
时宣却叫住了他,问:“谈钰,你想啥呢?”
谈钰脚步一顿,没说话。
时宣又说:“他不太高兴。”
倒也不能说是不高兴,但终归负面情绪占比较高。
下午他跟江浔聊的时候听明白了,他经纪人的一点儿小手段。
节目导师镜头肯定多,提问题、点评的时候多que一个人一下,镜头肯定就跟着过去了。
江浔的经纪人是在给他要镜头,那谈钰是为的什么?
谈钰要是不答应这事儿,时宣敢肯定江浔绝对不来。
“都好几年不来往了,我们当时问他不说,你也不说,但又不像真想分。”时宣问,“怎么着?现在打算搞个……破镜重圆?”
他倒也不是质问,就是想要个明白话。
不然这样走到最后,两边儿可能真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不只是现在这样只这两个人断了,而是双方的社交圈从今往后会彻底划分开。
很不巧,时宣就是一只存在于两边社交圈的人,他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所以比当事人都想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
谈钰还在沉默。
太久了,久到时宣都想说:“算了,你当我什么也没说。”的时候。
谈钰问他:“你说我要是现在跟他说我不想分手,他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时宣哑然。
谈钰低头笑笑,道:“我会处理好的,就算最后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也会把影响降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