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

"对了。"温临突然凑到繁瑾茨耳边，音量却刚好让全场听见，"晚上来我家对剧本？我买了你最喜欢的蓝鳍金枪鱼......"

聿砚的理智线"啪"地断了。

"繁瑾茨！"他一把拽过法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吼出声，"老子喜欢你！听明白了吗？！从三年前第一次见面就他妈喜欢你！"

会议室死寂。

繁瑾茨静静看着他，突然伸手探向他额头："发烧了？"

"我......"

"建议抽血化验。"繁瑾茨转身拿包，"幻觉可能是神经毒素初期症状。"

温临憋笑憋得浑身发抖。江昭彦直接蹲到桌子底下去了。

聿砚站在原地，灵魂出窍般看着繁瑾茨头也不回地跟着温临离开，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

他宁愿相信老子中毒，都不信老子喜欢他？！

城南疗养院笼罩在雨幕中。温临撑着黑伞，难得严肃："计划很简单，你假装独自调查，凶手一定会——"

"嘘。"繁瑾茨突然停下。他的目光锁定三楼某个窗口，"窗帘动了。"

温临眯起眼："我绕后门。"

繁瑾茨独自走进疗养院大厅。电梯升至三楼时，灯光突然闪烁。他握紧口袋里的解剖刀，步伐平稳地走向资料室。

门虚掩着。

推门的瞬间，一支针管迎面刺来繁瑾茨侧身闪避，针尖擦过颈侧。黑暗中传来粗重喘息，第二击直冲他手腕——凶手竟精准瞄准他的旧伤位置解剖刀寒光闪过，袭击者惨叫后退。借着应急灯，繁瑾茨看清对方戴着法制科胸牌。

"刘科长？"他冷静道，"江氏药业给你多少钱？"

回答他的是又一次突刺。这次针管里晃动着熟悉的蓝色液体。

千钧一发之际，温临从背后扑倒凶手，两人撞翻档案柜扭打在一起。繁瑾茨正要上前，却见刘科长突然调转针头——

"小心！"

一道黑影从门口闪电般冲来。聿砚一脚踹飞针管，反手给凶手上了背铐，动作狠得能听见腕骨脆响。

"你他妈..."他喘着粗气转向繁瑾茨，眼睛赤红，"知不知道我......"

话音戛然而止。

繁瑾茨颈侧缓缓滑下一道血线，蓝衬衫领口被染成暗色。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右手却还稳稳握着解剖刀。

"纳米针。"他轻声道，"有毒。"

世界在聿砚眼前碎裂。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聿砚像头困兽般来回踱步。温临靠在墙边，难得没笑："他会没事的。"

"滚。"

"其实我确实喜欢他。"温临突然说，"不过是作为犯罪侧写师对完美样本的欣赏。"他看向急救室，"他是唯一看穿我所有测试案例的人。"

聿砚猛地揪住他衣领："什么测试案例？"

"心理评估。"温临轻松挣脱，"上面怀疑繁瑾茨有反社会倾向，派我接近观察。"他耸耸肩，"结论：他只是把共情能力全锁进了专业领域。"

门开了。医生走出来："病人醒了，但......"

聿砚已经冲了进去病床上，繁瑾茨正在看化验单。颈侧贴着纱布，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阴影。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凶手交代了？"

"......先关心你自己行不行！"聿砚吼到一半突然哽住，"你知不知道那针差点......"

繁瑾茨终于抬头。麻药作用下，他的眼神罕见地有些涣散："聿砚。"

"......啊？"

"我听见了。"繁瑾茨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说喜欢我。"

聿砚的心脏停跳一拍。

"为什么？"繁瑾茨困惑地皱眉，"我性格差，不合作，还......"

"因为你他妈拿解剖刀的样子性感炸了！”

聿砚破罐子破摔，"因为你看尸体比看活人认真！因为你明明手腕疼得要死还装没事！行了吗？！”

繁瑾茨静静看着他。良久，突然伸手："扶我起来。"

聿砚下意识去接，却被拽着领带跌到病床上。繁瑾茨的气息拂过他耳畔："结案报告...明天交..."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聿砚僵着脖子低头——这人居然抓着他领带睡着了？！

温临在门口吹了声口哨："需要我帮你解开吗？"

"滚！"

"其实他刚才问我..."温临坏笑着后退，"'聿砚为什么生气'。"

聿砚瞬间忘了呼吸："你...你怎么说？"

"我说——"温临拉长声调，在聿砚杀人的目光中大笑逃走，"你自己问他啊！"

窗外雨停了。月光透过百叶窗，在病床上烙下斑驳光影。聿砚小心翼翼地掰开繁瑾茨的手指，却反被握住了手腕。

睡梦中的繁瑾茨无意识摩挲着他腕骨，像在确认某种温度。

聿砚红着眼眶笑了。

至少这次，没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