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可能有危险,温临那小子的话不能全信,而且——”
“聿砚。”繁瑾茨突然睁开眼,灰蓝色的瞳孔在昏暗里像冰封的湖面,“你话太多了。”
心脏猛地一跳。
聿砚咬牙,一把扯开领带翻身上床,几乎是贴着繁瑾茨的耳畔低语:“繁哥哥……该睡觉了。”
灼热的呼吸喷在耳廓,带着明显的挑衅和某种更深的东西。
繁瑾茨侧头看他一眼,平淡地“哦”了一声,翻身背对他:“关灯。”
聿砚:“……?”
算了。
油灯熄灭的瞬间,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借着那一瞬的光亮,聿砚又看清了繁瑾茨手腕上的一道疤——蝴蝶形,像是又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愈合得并不完美。
他下意识伸手,指尖刚要触碰,繁瑾茨突然开口:“再动就剁了你的手。”
语气冷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聿砚僵住,随即低笑出声,索性一把将人捞进怀里,胸膛紧贴他的后背:“剁啊。”
“我就是喜欢你。”
繁瑾茨没动。
半晌,聿砚才意识到——他竟然默许了这个拥抱。
心跳如雷,聿砚收紧了手臂,鼻尖埋进他后颈的发丝间,嗅到淡淡的苦橙和消毒水气味。
窗外雨声渐大。
走廊尽头,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凌晨三点十七分,油灯早已燃尽。
繁瑾茨突然睁眼。
聿砚的呼吸仍均匀地喷在他颈后,手臂却已经松了力道。他轻轻挪开那只手,无声地坐起身。
黑暗中,门缝下透出一线微光——有人提着灯,停在了他们门外。
繁瑾茨的手摸向枕下的解剖刀。
“吱呀——”
门被缓缓推开。管家的白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银光,脸上的皱纹像刀刻般深邃。他手里捧着一个银质托盘,上面放着一支盛满暗红色液体的玻璃管。
“主人吩咐,给您送安神的药。”管家的声音慈祥得令人毛骨悚然。
繁瑾茨的刀尖已经抵上了他的咽喉:“出去。”
管家微笑不变,目光却越过他,看向床上假装熟睡的聿砚:“您的朋友睡得真沉……是晚餐的红酒起作用了吗?”
解剖刀往前送了半寸,血珠顺着管家的脖颈滑下。
“我说,”繁瑾茨一字一顿,“出去。”
管家终于后退,却在关门的一瞬低声道:“莱恩先生很想您……M-0。”
门关上了。
繁瑾茨站在原地,刀尖微微发颤。
身后,聿砚猛地坐起身,眼底一片清明:“……他叫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