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戟听闻此事,气得七窍冒烟,“一蛇尔,色胆竟敢滔天!”幽王座下有壑雷、堕昆二将,一兕,一獾。壑雷道:“殿下,我现在就去劈了那蛇!”
此时燕王沉沙进殿,不疾不徐地道:“幺弟羽翼未丰,不足为惧!”
“等他羽翼丰了,岂不是为时已晚?”
“待那时,我替大哥亲手折了他便是!”旁人说那话或许要打草稿,除了沉沙。沉沙修习双鬼,以冰凌箭和白虎杀称雄,荒族上下无人能出其右,位列朝戈城二奇实至名归。
可此时,一直躲在殿后偷听的幽王妃芳喃却喜出望外,面壁而思春。自己美貌过人朝戈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她却不晓得凉王竟也垂涎于她?!那凉王终日泡在烟花缸子里,本就是个下流胚子!她本该瞧不上的,可怪就怪这下等胚子,上等模样!早前,她只随意斜觑了一眼,当认个脸。没成想,从此世间一切男子在她眼里都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大白菜!眼眸生的是他那副模样,与他相比,则世间一切男子不过是剪刀随意剪开的平平仄仄。他的一颦一笑都是在给人下蛊呀。芳喃早就被情欲勾的心痒难耐。况且就算勾搭不成东窗事发她也不怕,她可是尊贵的狼族正统,千戟那厮又能拿她怎样!
芳喃本就姿质秾艳,精心梳妆打扮一番,一身锦衣丽服更衬得她窈窕飏菁。她偷偷去了几次凉王在朝戈的住地——祭殃殿,可每次都扑了个空。她觉得不甘心,凉王既垂涎于她,又怎会故意躲着她!一定是他们兄弟二人水火不容,他怕他大哥找他算账,才有色心没色胆,光会在莺花馆那样上不了台面的地方使些小伎俩!不如我就屈尊降贵?这成想着,便葱指轻掩乐开花的小嘴,带着与凉王鹧鸪逐飞的宏愿,迈着飘摇的小步,朝那莺花馆去。
芳喃故意扮作行首模样,在览冥面前不遗余力地搔首弄姿。水袖轻旋,秋波暗送。览冥却只顾弹着他的琵琶,眼皮都不抬一下。芳喃有些急了,一个飞身打转,就将自己旋进了览冥的怀里。她的腿肆无忌惮地搭在览冥的腿窝之上,挑逗似地晃悠。览冥恶心极了,早就看出跳舞的是他大嫂芳喃,故意不识破,是为了给她留点脸面,万万没想到她竟如此放荡!芳喃竟变本加厉起来,双臂如蔓条缠上了览冥的脖颈,鼻息也靠近,似在嗅着什么!览冥双目一凛,三道弦杀立刻如刀锋般向芳喃脸上掠去!芳喃的右脸立刻被割出了三道深红的血口!芳喃被疼哭,双手死死捂住脸颊,血顺着白皙的指缝簌簌流下!
“览冥,你竟敢毁我容貌!简直欺人太甚!”芳喃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旋即放出了护法毒狼。毒狼悬曝缓缓从她身后步出,赤目獠牙,黑鬃长爪。悬曝是金石所化,刀枪不入,爪如霹雳,行如电掣。几步之内便将莺花馆的桌椅步障震得四分五裂,玉砌雕阑分崩离析。
览冥将琵琶弦身轻轻击捺,只得微声,小心试探着悬曝的防御强度。悬曝突然飞身扑来,直冲览冥的面门。览冥迅速旋飞躲避。悬曝转身就要反击。览冥则立刻拨出双飞,音状如蝶飞,弦杀急速而不乱地道道打在悬曝的背脊上。悬曝低嚎了几声,被逼得倒退了几步。览冥见状,又加速打出数道弦杀,大幅封住悬曝的步伐!悬曝几度想要反击,却在弦杀劈来的威压下进退失据。悬曝终是个低级护法,不消几下,便被击溃在地。但它是极为忠诚的,只见它摇颤着强撑肢体,坚持护在主人身前。虽然只能靠龇牙咧嘴虚张声势。
览冥的琵琶乃玄色,名非命,是览冥母亲留下的翼族法器。四相十二品,具五弦,非凡品。览冥的法力经每日操练,已入化境,但他不愿在外人面前过多显露。因此只稍微教训了一下悬曝,而非一击毙命,只为让芳喃看不出端倪。
芳喃却有些被吓住了,在她印象中,览冥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废物!可如今却见他沉着冷静地找出对手的破绽,招数看似波澜不惊,却弦弦掩映,步步为营,一旦找到对方弱点,便势若雷霆。再这样纠缠下去只会让她更难收场,只好夺门而去。
绛九早在柱子后面看戏看累了,蹦出来调侃道:“主人,你还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女子最在意自己的脸蛋了!你却毁她容貌,好狠的心哪!”
“哼,狼族的脸都被她丢尽了!和毁了有何区别!”
“可是你害她破了相,就不怕她向你大哥告状?”
“她若聪明的话……”
“可我看她傻傻的,看着就不太聪明!哪有作大嫂的来莺花馆调戏她小叔的?还穿成那副鬼样子?我都替她害臊!”
“……调戏一词用的不对!”
“可这明摆着占了我家主人的便宜嘛!”
“……”览冥语塞,“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主人,怎么办呀?你的双鬼才刚刚修成,此时最好别惊动你大哥!”
览冥将非命轻轻一旋便化了去,“要来便来,正好试试我与他之间的差距。”
“可若是你打不过他,他将你打伤打死怎么办呀?”绛九越想越害怕。
“技不如人就得挨打。”
“主人,你要想万一你被打死了,我可怎么办?”
“你找人把你烧了就行。”
“哼,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