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杖白药带领着几位族中德高望重的族老亲自前往岐山拜会鸑鷟一族,鸑鷟——翼族凤支,徽翮氏。自翼族分裂之后,决绝地蛰伏于岐山,从此不过问荒族之事。此次收复邲州乃荒族万年大事,白药认为鸑鷟一族断然不会不管。而览冥则只身前往上北拜会鸿鹄亢羽一族。在母亲亢羽昇不告而别之后,每百年览冥都会去上北打听母亲的消息,所以鸿鹄一族对览冥虽不亲近,但却是熟悉的。
然而鸿鹄一族却说:“当年狼王引战,逼迫鸿鹄交出上北之地,我二族虽然联姻,但此仇我族并未放下。荒族不到生死存亡之际,亢羽氏断不会出山!”
览冥虽是鸿鹄王族之后,但在鸿鹄族中一无威信,二无实权,比说服蛇族效忠还难,最后只能无功而返。而白药在岐山也是碰了一鼻子灰,徽翮氏只道:“与凤支为敌绝非长久之计,狼王还需多加筹谋。荒族一日未能上下一心,翼族一日呈分裂之态,我鸑鷟族虽有心,但也无济于事。”
听罢白药的转述,览冥只觉得心塞,荒族未能上下一心此言不假。翼族本属荒族,现在却四分五裂,凤支更呈背离之态。长此以往,天族不攻,荒族自败。所以此役只可胜不可败,只有大胜才能凝聚人心,重振荒族士气,否则,军心大伤,从此步入一蹶不振的险境。
此时,只有近水还没传来消息。但览冥和白药也不报什么希望。三人在祭殃殿大殿中一直商量用兵策略。
览冥道:“按照之前的兵事安排,都是狼族开路为先,此次还邲之战很有可能由二哥燕王统领占山一族作为先锋,父王为中军,而大哥幽王为后卫,我军为伏军。”
汪洋附和道:“白虎压道,千军折戟!燕王作为先军自然是当仁不让!只是幽王会甘心作后卫?”
“军阵的前锋与后卫如同宝剑的锋刃与首铤,精锐杀敌,挫其锐气,首铤巧用,断其后路,阵势才能稳定与坚固。为了大局,我想大哥应该会明白。”
权杖白药也道:“总不能他们都去做先锋,让我们蛇族和缠山负责后路吧!”
这时,近水抱着一大蟹壳跑了进来。只见近水把蟹壳放在地上,道:“缘木和他的那个远房喝了八天八夜,说是有好消息,让我带他过来!”
汪洋道:“这是喝醉了,没醒?”
“得想个办法让他醒酒。”近水道。
汪洋立刻道:“我撒泼尿把他滋醒!”
白药的澜沧杖戳着地面,立刻斥责道:“凉王殿下面前,不得粗言秽语!”
突然一竿子泔水似的秽物滋到了汪洋的大肉脸上,汪洋赶忙闭上眼睛,但差点没忍住去舔一舔的冲动,毕竟山猪贪吃。
“我先滋润滋润你!”缘木从蟹壳里慢慢伸出八爪双钳,动了两下,再化成了人形,向览冥作揖赔不是道:“属下缘木,凉王莫怪,实在是酒喝得有些过,恕罪恕罪!”
“无碍。听说你有急事要禀?”
“是的,凉王。属下的远房在北溟的门户落霞岛上当差,受近水所托,我与这远房的联系从未断过。为了维系关系,没少给他送酒!可是这几千年来,北溟得了势,搜刮人族的民脂民膏不说,天族为了拉拢它,还给了北溟不少好东西,可谓富得流油。每次我带去荒族的佳酿,起先他还觉得新鲜,偷偷告诉我一些北溟的消息,但这几次,他说喝够了,死都不肯说。这可把我急坏了,我绞尽脑汁想他还需要点啥?这不,我终于想到了办法!”
汪洋不耐烦道:“说重点,说、说重点!”
缘木不搭理,只要凉王面无愠色就行,便接着侃道:“我想这虾兵,美酒佳肴啥都不缺,他能缺什么?于是,掏出属下的所有积蓄从赌坊买了一千年修为去找他。果真,他心动了!起初他还死不愿意说,在属下的软磨硬泡之下,他终于松口了。”
那边汪洋猛地打出了一声鼾,竟把自己给吓醒了。
“那虾兵说,半旬后就是北溟二皇子长子的千年生辰礼,到时北溟上下都会前去庆贺。”
“就这?”汪洋瞪眼道。
缘木道:“殿下,这可是大好的时机呀!”
览冥道:“我记下了。多谢你的消息。这几日的破费,我会双倍补偿于你。”
缘木却谢绝道:“殿下,属下不要什么补偿。属下这么做,只是想为还邲之战出份力!殿下上阵之时可否带上属下?”
“不行,殿下,绝对不行!”汪洋立刻制止,又对缘木道:“败水一族不宜助阵!之前那战,因败水助阵,荒族被天族、海族嘲笑了多少年,你难道忘了?”
白药也道:“殿下,这倒是真的。缘木有功不假,但是败水在我族本就势微,和北溟海族都无法抗衡。若硬是让他们上阵,只会徒增无谓的伤亡。”
览冥便只好对缘木道:“你的请求,我会慎重考虑之后再答复你。”
“属下明白。”缘木失望地将人形缩回了壳里。
刚才一直没吱声的近水看着缘木失落地走出大殿,有些不平,道:“殿下,竟然缘木想出力,就给他一次机会吧。他和其他败水不同,败水族一向要打着骂着才肯为荒族出力。自那次邲州兵败后,缘木的亲族很多都或死或困在了鹭江一带。没有荒族庇护,败水离水难行。而北溟海族每逆流上游一次,他的亲族后代就惨死一批。缘木是想如若不能迎接亲族回故地,那就一起死在他乡。”
“本王应了。”览冥道。
次日,览冥便带着这个消息前去斩辰殿,望与幽、燕二王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