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愣了几秒,赵琦竹伸出拇指赞叹道:“干得漂亮。”
而后三人相视而笑,只是郑云澜趁她们休息将脸扭了过去,脸上一瞬的落寞闪过。
卫涟心中泛酸,高中时期王嵘正是靠着这个借口背着血淋淋的人命逍遥法外。
你在想什么呢?
三人经此之后关系变得更加亲密,赵琦竹开始偶尔拽着郑云澜出去遛弯打球。
郑云澜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冷漠孤僻,赵琦竹这个爱笑爱闹又话痨的人强势闯入她枯燥无味的生活。时间久了,她们三个几乎形影不离,有时组团去杨其那里搞个优惠价做手工,有时兼职买特价票极限往返去旅行。
校园道路旁边的树枝抽芽又落下,慢慢覆盖上冬雪,郑云澜对她们俩的紧张程度有时让赵琦竹感到疑惑。
卫涟无声叹息,清楚这是害怕重蹈纪年的覆辙。
果不其然,在大四上学期的某一天,时常对着光脑独自发笑的江恬给担忧已久的郑云澜带来了她不愿听到的消息。
——她和于越要结婚了。
听到这句话时,整个宿舍都弥漫着赵琦竹的惊呼声,呆滞在原地的郑云澜失手打翻了一旁的玻璃杯。
江恬支支吾吾的样子赵琦竹看在眼里,空气沉寂数秒,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江恬眼神飘忽着说出实话,她怀孕了。
郑云澜脸上的血色霎那间全数褪去,抖着手擦拭桌面蜿蜒的水迹,透明的水滴顺着桌边流下,由空中快速坠落到水泥地面,却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红。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周遭的声响像潮水般卷离她,眼前被血色快速侵占,直至什么也看不见。
江恬沉浸在甜蜜的爱情中,与她们的交流越来越少,直到下学期彻底搬了出去。
两人都觉得这人不靠谱又不方便过于介入,只觉得心底的石头越来越重。
赵琦竹看出郑云澜每天心不在焉,安慰道:“说不定他人不错呢?是咱们想多了。”
郑云澜沉默半晌:“……但愿吧。”
江恬与她们越走越远,鲜少的交集也三句不离于越;杨其得知后停顿几秒,说每个人有每个人要过的坎。
郑云澜移开目光,心里清楚这是跟她说的。
她开始越来越担心江恬那边出什么问题,又担心赵琦竹这边有什么意外,又回到了那个经常半夜惊醒的阶段。
杨其看着她眼下的乌青,给出了他后悔许久的建议——去看看纪茹,和过去彻底做个告别。
也就是这次,郑云澜在不经意间看到了醉醺醺、左拥右抱、穿金带银的王嵘,和被家人逼迫生子、与她最喜欢的校园失之交臂、从楼顶一跃而下的纪茹。
曾经在半夜抱着书等哥哥回家的小女孩大着肚子,身体在血泊中抽搐痛苦不已,神情中却有着终于解脱的畅意。
来年,再次陷入失眠的郑云澜远走帝国交换,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度过了忙碌迷茫的一年,毕业后正式成为对生活、未来麻木的社畜。
眼前的一切像走马观花一样快速飞过,转眼间来到了郑云澜看到王嵘被杀新闻的那一天。
就像一滴水注入了深不见底的湖泊,荡起的涟漪给她日复一日的生活带来了一丝别样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