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桉没想到他这么直白,纵使今夜勇气大增还是猝不及防,手忙脚乱慌了神。
见他这个反应,孟回心中愈加愉快,这类纯情青涩的小男生虽然麻烦,也是真有意思。他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二人共处一室,对方不甚熟练地、动作夸张地脱掉衣服,露出他年轻的身体,他是会着急猛烈地长驱直入,还是耐心温柔地做足前|戏?
但无论如何,他一定是潮气蓬勃的,同自己这种死气沉沉完全不同。
孟回心想,自己也一定是喝多了,不然怎么会对着一个并不感兴趣的毛头小子开始幻想呢,他对那事瘾头也不大呀。
他大喇喇揽住常桉的肩,对方马上身体绷直,硬得像块石头。孟回见他这样,更想逗他:“我觉得有些无聊了,一会我们偷偷溜掉,好不好?”
又加了句:“回我们俩的房间。”
听到这话,常桉已经完全无法思考。长久以来被他凝视的幻想如今就这么生机勃勃地同自己相贴,还对自己说出这么暧昧的意味不明的话语,他的脸色红透,抓起酒瓶子连连灌下去大半。
旁边龙跃文听到了孟回跟他的对话,又因为女生总有意无意去看孟回,让他有点不爽。此时也借着酒劲撒了句玩笑话:“操,恶不恶心啊,死给。”
这种话孟回听的太多了,他已经可以完全过滤,因此并没有理会他。
他是不在意,可有人在意。常桉“腾”一下子起身,面色阴沉,冲龙跃文喊了句:“你骂谁呢?”
龙跃文愣住,不确定般:“你跟谁说话?”
“我跟你说话,我问你骂谁死给呢?”常桉恶狠狠地指着龙跃文,义正言辞道。
在座众人全都被他震慑,这么久以来,大家都当他是个谦虚无害的学生,从未想过他会骤然发作。
见他脸色通红,一身酒气,龙跃文也不想跟他多说废话:“你他妈喝了多少?别跟我在这大喊大叫的,我没说你。”
但常桉不依不饶,他指了指孟回:“骂他更不行,你现在跟他道歉!”
“操。”龙跃文气笑了,这小子还没完了,作势要起身,“他是你爹啊,你这么护着他——”
话没说完,张庆林连忙拉他坐下:“小常喝多了,你跟他一般见识什么!”
孟回叼起一根烟,饶有兴致看着常桉为自己出头,并不表态。
其他人对常桉比较宽容,一个喝醉了的大男孩实在是没什么好苛责的,最可气的是孟回,这小子又不喜欢女人,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也不知道在勾引谁,现在不光女人被他勾引,连男孩也不放过,他是给常桉灌了什么药?好端端一个大好青年,这就要跟着孟回走歪路了?
哥哥们痛心疾首,纷纷为常桉鸣不平,但这痛心疾首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随后他们就沉溺于自己未竟的事业中去了——春宵苦短,花了大钱不能白瞎。好在孟回这小子没有继续扫兴,觉出无趣之后,他不声不响起身告了辞。
孟回刚出门,常桉像是骤然清醒,也起身跟了上去。
好,这一大一小俩扫兴的走了最好。
凌晨三点,两人站在路边等车,相对无言。凉风吹过,常桉觉得脑子清醒了些许,他的视线总是离不了孟回,他开始放肆打量对方:浅色的长风衣,浅色牛仔裤,浅色的头发照旧随意挽着,脸面很白,嘴唇很红,像女人化了妆一样,但他其实不像女人,他只是漂亮得有些过分,但并不像女人。
常桉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他只是觉得孟老师漂亮,好看得让他总无法移开眼睛,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想过,也拒绝去想。他谈过异性恋,那种感觉很梦幻美好。他现在又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孟老师的,可孟老师是男人,也喜欢男人,大家都接受了喜欢男人的孟老师——可是自己敢喜欢男人吗?
话说回来,他又是不是真的喜欢孟老师呢?他看着孟回的嘴唇,不敢去想,若是能与那嘴唇相贴,或者......
常桉的脸又红了。
车来了,孟回没说话,兀自先上了车,常桉马上跟上。两人回了房间,一路无话。
常桉整夜都在心猿意马,且在心里产生了一丝隐隐的期待,至于说期待什么,他不知道。
第二天,一切照旧,该干活干活,该紧张紧张。到了下午,张庆林来了办公室,吩咐常桉搬到闫铎身边坐。
听到这个消息,常桉顿觉五雷轰顶。下意识想要抗命,但这是白天,他没喝酒,他又变回了原先那个羞怯的小跟班,他只好万分不情愿地搬了地方。
走的时候磨磨唧唧磨磨蹭蹭,仿佛生离死别。孟回全程带着耳机,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常桉有些失望难过,但又觉得自己凭什么失望呢,其实本来孟回也不怎么理他的,他连助理都算不上。
吃过晚饭,常桉又迎来了第二个噩耗:生活制片让他换房间,换到另一层楼,跟男二助理一起住。
常桉觉得自己有点想哭了,这么久以来,重压之下的职场环境没能将他打倒,当牛做马他也甘之如饴,只要能每天见到那人,他就会充满活力,后来更是白天黑夜都能跟他在一起,简直像在做一个美梦——只是这梦醒得太快了,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满心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