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捕头在洛阳当了十几年捕快,从来没看见过这么恶心的碎尸案现场。后经仵作验尸,郭北城已经死亡至少两天时间,要是柱子上破损不堪的四肢确属他本人的话。
林捕头问遍了郭府的所有仆人,可就是没有人听到昨晚段老爷的房间里有过什么奇怪的动静,更没有什么陌生人进入郭府,难道郭北城是在出去做生意时被人残忍杀害,后来再移尸到卧室?门和窗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地面上也没有任何脚印,看样子还是个惯犯。
“郭北城七天前去哪里谈生意了?”林捕头想郭府的管家询问道。
“老爷说是去汴州。”管家回答,“说是跟汴州庸客市场的老板商谈建筑工事的问题,听老爷说他想再在汴州开一家北城客栈的分店。”
“汴州,庸客市场?”范衡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林捕头身后,“郭老爷果然老当益壮,刚经历丧子之痛转眼就把精力着手在生意上面,真是让人自愧不如。”
呵,庸客市场,打着给雇佣工人提供劳动场所的幌子,实际上倒卖的货物里面上到某达官贵人家的千金,下到被暗娼馆扔出来的废人,街上饿死的乞丐,当然也包括他们身上的奇珍异宝,郭北城去这种卖场干什么?
“怎么又是你?”
林捕头惊讶地看着身后神出鬼没的范衡,他是怎么躲过外面守卫的捕快的?
“别这么吃惊嘛,”范衡从容的后退两步,“我是来找郭府的管家要债的,郭府欠我大哥八百两银子呢,不早来的话,恐怕府上那点库存会被其他债主搜刮干净吧?”
管家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范衡说的没错,郭府的钱库这段时间确实紧张,可也不至于连八百两的欠账都还不起,范衡这么说根本是别有用心!
“哦?手头这么紧张,还投钱在汴州开客栈?”
林捕头果然察觉到了范衡的言外之意,立即向管家追问。
“老爷,老爷就……就是这么说的……”管家吞吞吐吐的解释道。
“可我之前和段公子去汴州考试的时候,遇到了几位刺杀段公子的人,他们都说是受了郭北城的委托,嗯……应该有那么几十个吧,雇佣了这么多刺客,郭府花了不少钱吧,你这个管家怎么会不知?”
而且刚刚他去郭府的钱库看了一下,只剩下寥寥两千两银子和十几件假古董,郭北城为了给他儿子报仇绝对会下血本,上次段丛飞汴州之行遇到的那几个低级杀手不会掏空郭家,剩下的钱去了哪里?
这次郭北城去汴州开客栈?
怕不是与虎谋皮吧?
“什么,雇杀/手?”林捕头感觉身边这两个人都瞒了他很多东西,这些事情也没有听段家的人说过啊。
“这跟小的无关啊!”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滴泪横流,“是老爷他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倾尽家产报这个仇啊,买凶的事,小人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掺和,都是老爷在跟他们说啊!老爷去汴州也是真的,开客栈也是他告诉我的,我还以为他彻底放弃了报仇开心了好一阵呢!”
曾经看起来忠心耿耿的管家如今也变成了为避免牢狱之灾拼命推脱罪责的凡人。
范衡在心底冷笑,话里话外都在推卸责任,怎么可能无关,可死无对证,还不是遂了这个管家的愿,他也懒得管段家和郭家之间的恩怨。
就在林捕头逼问管家的时候,卧房里的捕快们拎着带血的麻绳从房间出来,其中一个捕快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把绳子一扔,跑到墙角哇啦一下将早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个干净。
“丢人!”林捕头远远地骂道“干这行三年了还这么没出息!”骂完了还是很诚实地递给他这个部下一壶水,让他缓一口气。
范衡看了一眼角落的麻绳,上面还黏连这零星的碎肉,这郭老爷死的确实凄凉。
突然,一片带血的指甲吸引了范衡的注意,上面的污血印出模糊的蛇皮纹路。
范衡急忙捡起指甲小心的把上面粘附的碎片取下,就着院子中水池的水将它擦干净,是五步蛇蛇皮碎片。
五步蛇……毒蛊残卷!
郭北城去汴州到底是为了什么?
范衡没有再跟林捕头他们纠缠,第一时间飞奔到了妙仁医馆,司徒杏儿手中的残卷还在的话那是最好,不在的话……
“司徒!”
范衡在人头攒动的医馆里没有找到司徒杏儿的影子 ,只看到在给人号脉的张涵虚。
“司徒杏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