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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屋里满是对范衡的指责之声,有人甚至打算将林捕头请到这里评理。
“谁敢造次!”
牧溪雁翎刀唰的出鞘横立身前,长眼睛的都看的很清楚,明明是这位江宁嫣小姐先抱着范衡不松手的,要不是范衡刚刚给他使眼色的话,他早就先一步把江宁嫣打晕了。
“阿牧,先别动粗,过来帮我一把。”范衡轻拍牧溪的肩膀,示意他先帮忙把江宁嫣救醒再说。
“范公子,求你……让我跟着你……”江宁嫣醒后抓着范衡的衣袖就是不松手。
“你现在这样子跟在我身边还能干什么?”范衡看江宁嫣没什么大碍也不想继续跟这位大小姐扯皮,直接将话说开,“江大小姐,洛阳富贵人家千千万,以你的交易筹码何愁找不到其他良主?”
范衡就纳闷了,他是思源山庄二公子,抛去鬼鸮这个恐怖的名号不说,就算以后继承山庄产业也轮不到他啊,这江宁嫣怎么这么着急把自己卖出去,还卖给他这么个前途并不怎么光明的人。
江宁嫣放开了范衡的衣袖,一个箭步冲到了桌前拿起剪帐幔的剪刀比在自己脖子上。
“公子,今天宁嫣要么跟您走,要么就死在这灵堂前,”说着剪刀便刺进皮肤一分,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淌到衣襟里,“公子有恩于我,宁嫣焉能不报?平白受人恩惠,让宁嫣怎么面对已故的双亲,宁嫣别无长物,唯有赤条条一个人而已,范公子若不收下,只能让它回归尘土了。”
难得做件好事还做出罪过来,范衡悄悄叹了口气,别无他法,只能先稳住这个情绪失控的大小姐了。
“好好好……那江小姐也要先把二老的身后事安排妥当啊,入殓,守灵,哭丧,送葬……这些前前后后加起来最少也要七天吧,”范衡极其小心地一步步靠近江宁嫣,把她手里的剪刀夺下来,七天,等这位江小姐冷静下来就会改主意了。
江宁嫣当场表示丧葬之礼只需三天即可,三天后她就会遣散所有仆役亲自去思源山庄找范衡,希望范衡不要把她拒之门外。
牧溪在一旁皱眉听着,这江小姐有古怪,她今天找上范衡求助真的只是巧合吗,为什么哪怕当个奴婢都一定要跟着范衡,甚至怠慢了双亲的丧礼,可江家染坊,洛阳一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商号,无论是跟江湖势力还是跟朝廷到扯不上半点关系……
难道江宁嫣也喜欢范衡吗?不知道他们俩以前有没有见过面,就算没有见过,范衡也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
想到这里,牧溪莫名觉得这个江小姐特别碍眼,长得是挺漂亮,气质也很大家闺秀,白色的孝服穿在她身上平添几分温婉,刚刚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惹人怜惜,这种女人送到嘴边,只要是个男人,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江小姐,”牧溪走到范衡和江宁嫣中间,语重心长地劝解道,“思源山庄当仆人可辛苦的很,你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实在不该这么轻率做决定,趁现在反悔还来的及,公子依然会帮你的。”
“我既已决定,就再不会反悔,不管范公子之后要我干什么,我都心甘情愿。”江宁嫣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牧溪的提议,她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范衡在牧溪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牧溪虽然满脸不甘,还是乖乖站到了范衡身后不再跟江宁嫣说长道短。
“那感情好,既然如此,三天后我就在思源山庄恭候江小姐的大驾光临了。”范衡朝江宁嫣拱了拱手,打算离开江家回去把这件奇事告诉范桐。
“多谢范公子……”江宁嫣再次倒在地上,这次是真的深度昏迷了,范衡怎么叫也叫不醒。
“公子,”牧溪指了指江宁嫣白裙的一个角落,上面沾染上了茶盏大小的一块血迹,“还是找大夫帮江小姐看看吧。”
范衡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江宁嫣的脸色这么难看,来了月事,还要身心操劳,一个弱女子怎么受得了这些。
“阿牧,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司徒杏儿。”范衡起身往门外走去,顺便吩咐了外面守着的仆役们烧点热水。
不一会儿,江宁嫣醒了过来,发现她正躺在一间还没有完全烧毁的厢房中,旁边坐着的正是那位牧公子,牧溪见江宁嫣醒了,便将一碗热水端给她。
“谢谢……”江宁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水,里面加了红糖,看来这位牧公子还是有心的,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
“男女授受不亲,我拜托外边的老嬷嬷把你背进来的,”牧溪递给江宁嫣一块手帕,冷冷地解释道,“放心,不会有辱江小姐的清誉,也希望江小姐爱惜自己的名节才是,轻易作践自己为代价换来的从来不是与牺牲相匹配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