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鸮堂金陵分部,范衡曾经拜访过的那家香料铺,深夜迎来了不同寻常的客人。
“范衡公子,还有……牧首领!”黄鹂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证明这不是在做梦,仿佛从血海中爬出来的范公子抱着生死不明的牧首领,身边还带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跟一个愁眉苦脸的年轻男子。
范衡毫不客气抱着牧溪闪进屋内,巡视了一圈后便笔直走向后院的客房。黄鹂眼见范衡心情不佳,也不便多问,回身取出打烊的标牌挂在门外后就跟着范衡一起进去。
上官逸找出纸笔飞速写了两副方子交给黄鹂道:“马上取回来煎上,”回头接着吩咐范衡,“想办法用内力稳住他的心脉。”
吴容手足无措站在一旁,正纠结于该帮什么忙时,被上官逸提醒去准备热水,纱布和针。
“好。”吴容点头答应着。他不喜欢范衡,却对牧溪没有恶意,至少牧溪不该死。
“上官师傅,几成把握?”吴容走后,范衡掌心抵在牧溪后背上问道,只要牧溪活着,就算内力耗尽又何妨?
“不知道。”上官逸无奈摇头,这种毒叫妄死,是过去沧海对付叛徒用的手段,它能兴奋人的意识跟感官,为的就是让叛徒尽可能受尽万蚁噬心的折磨,求生不得,连速死都成了妄想,只能清醒的感知自己是怎么被慢慢扯碎,所以一时半会还不致命。可我担心的是水银之毒,两毒相合,水银之毒侵蚀神智,因此会抵消妄死对意识的保护,当然,也包括求生欲,若是他不能坚守自己的意志,两种毒会迅速发作,彻底要了他的命。”
“阿牧,深呼吸。”感受到牧溪肩膀的起伏,范衡道,“他现在还清醒。”
“很好,”上官逸欣慰道,“这样就有希望了。”范衡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能用这种方式跟牧溪沟通,看来脑子没有彻底坏掉。
吴容很快将准备好的东西送了进来,范衡顺便帮吴容斟了杯茶,“辛苦了,多谢。”
一路上一直在拖后腿的吴容看到自己总算有用武之地,也微笑着接过了范衡手中的水一饮而尽。
“现在我不是拖油瓶了吧?”吴容调侃道,“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我可是专精这个。”
“那就请你回临渊卖场,去二楼丙号房间,让里边的人以我的名义,以最高价码拍下毒蛊残卷。还有,让他留意有哪个房间出的价码高,回来告诉我。”范衡将入场券交给吴容,“如果遇上莫如歌,就不用回来,好好跟他叙旧,告诉他你今晚留在我这里喝茶了。”
“你让我走?”吴容狐疑道,“你确定是现在?”范衡虽然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说过,他是受莫如歌所托前来找人,可经历这么多事,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个叫范衡的人心狠手辣,城府极深,这种人怎么会这么好心放他走?
“我现在需要有人传递消息。”范衡细心帮牧溪清理着身上血迹,“要是你不愿意,我大可以找别人。”
“别,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吴容急忙答应下来,生怕范衡反悔似的快步离开了房间。
“放他走没关系吗?”上官逸沿着牧溪后背的经络刺了几针,说实在的,吴容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靠谱,范衡居然放心将事情交给他去办,太武断了,真不像范衡平时的作风。
“不是放他走,”范衡握住牧溪的手暗暗传递内力,“是将饵放出去,我要的是鱼。”
“我越来越听不懂你说的话了,”上官逸施针完毕,指了指墙边的矮塌示意范衡去那里坐,“被关时间太长,脑筋都转不动喽。”
范衡依旧抓着牧溪的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问起了上官逸会什么会被关在那种地方,刚才有吴容在,不好开口细问,如今正好可以从上官逸这得到有用的消息。
“你知道沧海吧,”上官逸道,“曾今死于江湖和朝廷联合围剿的庞大组织,如今带着恨意卷土重来,誓要清算所有伤害过它的人。他们想要编织一张名为恐惧与猜疑的网,首先就是复刻并散播沧海曾经最让人不安的东西——毒。从逆生,到我们在地下迷宫中遇到的迷幻剂,还有牧溪现在中的暗器上的妄死,不过,这些对他们来说还不够,沧海必须要以更强势的姿态归来才会引发恐慌,所以他们暗中抓人,充当试药工具,或者帮助他们研制更称心的药物。”
“济世神医上官逸之名,举世皆知,他们倒是会挑人,让一个救人的大夫去干害人的勾当。”范衡道。
“其实还有一点,”上官逸补充道,“毒蛊残卷,我曾经参与过毒蛊残卷的编纂,可能他们以为我知道残卷里蕴藏的秘密吧?”
“什么?”范衡吃惊地抬头道,上官逸和赤瞑教居然有关系,这是他上一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而且,能够让上官逸参与毒蛊残卷的制作,想必关系非比寻常。
上官逸一副早料到如此的模样,将范衡生拉硬拽到榻上,“在听故事之前还是先将身上的伤处理了吧。”说着便不由分说脱掉范衡浸满鲜血的衣服,当看到范衡身上的伤时,上官逸慌到连拿针的手都颤抖不已。
“赶紧把穴道解了!”上官逸催促道,水银之毒从胸前伤口侵入,靠近心脉,人体血液流经心脉扩至全身,按理说很快就会动弹不得,可范衡一直活蹦乱跳到现在,上官逸一直挺纳闷,还以为这货天赋异禀,没想到这蠢驴居然不要命地封住了周身大穴,这下好了,毒素不会扩至全身,可全聚胸中了,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