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烂在地牢里,也不会遂了他们的心愿!”上官逸咬牙切齿道,清商的一切他们休想得到!所谓幸也不幸,那些人可能是害怕他这把老骨头受不了折磨一下子见了阎王,他们居然不曾对他使用什么刑罚,只是将他关在地牢中等待他的回心转意,如今他既然逃出生天,就不会让那群人再去搅扰逝去之人的安宁。
“怪不得五蛊逢灯在残卷中出现的时机显得那么突兀,原来机缘在这里。”范衡身上的针已经全部拔出,揉着酸痛的脖颈由衷感叹道,要是没有遇到上官逸,恐怕这些故事就真的和沈清商一起永埋地底了。传说中的毒魔……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在绚烂毒物中沉迷的狂人罢了。
“你怎么知道……”上官逸诧异道,银环蛇皮的毒蛊残卷应该在洛阳的妙仁医馆里,从他被抓就一直在地牢中,不知日月,外边的情况他几乎一无所知,范衡显然知道了残卷的事情,还能找到地牢那里。
想到这里,上官逸不由得一阵心焦,以不符合他年龄的浮躁一把抓起了还在榻上晃脑袋的范衡:“我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什么?”
“上官师傅,从牧溪中的毒你也意识到了吧,沧海死灰复燃,貌似对毒蛊残卷兴趣很大……”范衡将司徒杏儿发现残卷到来金陵找上官逸和残卷的事情尽可能快的告诉了上官逸,接着问起了上官逸在地牢中的遭遇,希望能得到有用的线索。
“他们见我的时候都是穿着从头裹到脚的黑袍,甚至连声音都可能伪装过,啧,早知道就先假意答应加入他们看看能有什么新发现了……”上官逸懊恼地锤着床板,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灵光,“对了,他们手指上带着奇怪地木制戒指,上边刻着守宫的纹样。”
“你确定是守宫?”范衡猛然松开抓着牧溪的手,防止自己因惊骇而凌乱的内力冲坏牧溪的经脉,上一世他临死前遇到的那个人也属于可怕地宫的一份子。阿一,地宫中疯狂的人体试验者,不死的柳五郎,怀孕经历血腥生产的掌门夫人,他们和沧海千丝万缕的联系,要说是为了复仇,这煞费苦心的布局未免过于令人眼花缭乱。
“你知道他们?”上官逸看范衡这么大反应,赶忙问道。
范衡却无言的摇了摇头,又恢复了先前疲倦憔悴的样子,继续为牧溪输着内力道:“牧溪脉象比之前缓和有力一些了,他的毒不会再进展了吧?”
“有我在,还能让毒继续扩散?”上官逸倨傲的抚摸着下巴上的胡子道,“只是他现在体内的两种毒还是会侵蚀意识和放大痛觉,求生不得,只要他一旦有想要解脱的念头……”
“不会的。”范衡将牧溪的手抵在自己染血的胸口,和心爱之人互诉衷肠后马上就要去死,牧溪不会甘心接受这样的命运的,要是牧溪真的离开了……
“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就像那天在客栈一样……”范衡在牧溪耳边低语。听到牧溪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便放心的将牧溪伤口渗出的血擦掉,要不是牧溪现在说不了话,恐怕当场就要跳起来指着鼻子骂他了。
“你跟他……”范衡亲昵的举动引起了上官逸的警觉,范衡居然也是……
“师父!”上官逸还没问出口,就被突然进门的司徒杏儿撞了个满怀,司徒杏儿使劲用脑袋蹭着上官逸的肩膀,“我还以为再也……”这几天金陵找了这么多地方,一直没有发现上官逸的踪迹,再加上这段时间江湖势力明争暗斗,柳五郎都横尸街头,她都快丧失继续寻找的勇气了,唯恐找到的是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瞎说什么呢。”上官逸轻弹司徒杏儿的额角,“这么大姑娘,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司徒杏儿擦了擦眼泪,这才看到床上躺着牧溪和身边满身是血的范衡,吓得差点坐到地上,且不说昏迷的牧溪,范衡胸口的贯穿伤未免太骇人了点,要不是有师父在,恐怕要直接准备丧事了。
兀鹫和巫信礼紧跟其后进了房间,兀鹫看到范衡这副惨象暗暗幸灾乐祸,你也有今天!可看到牧溪还躺着的时候,当下皱眉走到床边探了探牧溪的脉搏,简直像汇入深潭前滞涩的河流一样,毫无预兆的卡顿和湍急,凌乱的让人心惊。
“我的错。”范衡低头理了理牧溪额前的头发,要是当时渡过水银河的是他,牧溪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是他的轻率害了牧溪。
兀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黄鹂端着药进来了,看到屋里一众面色凝重的人,便匆匆交待了几句后就借着准备住宿用品匆匆离开了。
司徒杏儿看到范衡端起药碗走到牧溪旁边,担心牧溪喝不下去便对范衡说道:“等等,我去拿灌药器。”
范衡好像没有听到司徒杏儿讲话一样,端着药碗先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另一只手揽住牧溪让他靠在自己怀中,低头将药液哺到牧溪嘴里,直到牧溪将药液咽下去才离开牧溪的唇,继续端起药碗如法炮制刚才的动作。很快,碗里只剩一点药渣。
“不必了。”范衡擦着牧溪嘴角的药液对司徒杏儿说道。
“也行。”司徒杏儿一时间无语凝噎,范衡平日虽自诩轻浮无状,可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这么……要是不知道真实情况的人看到,绝对会以为他们在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