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理成文档了发您了,您……”裴默实在是有口难言,想了想还是说明白了,“这些都是姜灼的一些比较过激的粉丝对您的谩骂,实在是有点不堪……您可以考虑要不要看。”
谢盛亭拿远了手机,在保持通话的状态下切换回聊天软件,跟裴默的私聊窗口里面果然躺着一个pdf文件,遂又将手机贴近耳朵:“我知道了,等我看完再回复你。”
莫总看他挂了电话,脸色不比先前,关切问道:“怎么了,有急事么?”
谢盛亭闻言冲他仓促地笑了一下,视线又回到聊天框内那个文档,半晌,才抬头跟莫总说:“我感觉吃得差不多了,今晚就到这里吧,我得先回酒店处理点事。”
“好好,那我去结账,顺道叫车。”
“劳驾。”
*
“……在座的各位都是演艺界的从业人员,无论名气大小,总归都是公众人物,我们的培训营虽然是以培训的形式,但各位来到这里,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希望大家向对待工作一样拿出专业的态度对待这次培训,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
姜灼跟齐云坐在一起,听这次培训的组织者讲话。
组织者姓秦,自我介绍的时候让称呼她秦姐。今晚召大家集合的目的无非就是让大家彼此认认脸,然后重申一下培训的纪律,把登记时发放的手册里都写明了的内容又重新细细地讲了一遍,以免有的人“字多不看”,所以特意强调一番。
秦姐讲完规则,最后补充了一段:“我们会保证大家在酒店范围内的安全与隐私,但每周一天的外出希望大家也要警惕,现在也是会有粉丝或代拍甚至狗仔在附近蹲守,希望我们这一期的培训营也能顺利结课,不要闹出不好的事情,好吧,大家都能做到吧?那就散会吧,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咱们培训就正式开始了。”
“哎……我还以为今天就能见着裘大影帝……”齐云站起身来,有点扼腕。
“迟早会见到的啦……”姜灼也跟着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习惯性地从兜里摸出手机,一划开屏幕,画面还停留在刚刚给谢盛亭编辑短信的界面,没写完的短信还留在文本框里,但对话里却突然多了一条从对方发来的消息。
【来电若是有急事,可忙完再拨一个给我。】
“什……”什么来电?什么急事?
姜灼退出去,点进拨号界面查看最新通话记录,最上面显示一个小时前有一通本地呼出的通话,对象正是谢盛亭,并且这通电话持续了有7分钟!
“卧槽……”姜灼内心警铃大作,不会是手机揣兜的时候误触了吧,短信编辑页面是有直接拨号的按钮的。
“怎么了?”齐云听到,随口一问。
姜灼置若罔闻,连忙再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也不知道谢盛亭那个电话里面有没有听到这边集合时讲的内容,听到了多少。
对面很快接起,就像是正在等这一通电话。
“喂?”
电话那边谢盛亭的声音有些轻,在电流的作用下尤其不真切,姜灼原本紧绷的神经在听到的一瞬间立马对身体发出指令,换上谄媚的声线:“喂喂,小谢总,是我……”
“小谢总”?!齐云在旁边听得耳朵竖了起来,转头看向姜灼,是在跟谢盛亭打电话?
他正想跟上,却见姜灼微微弯着身子刻意避开疏散的人流,往人少的角落走去了,想了想,还是自己走出了礼堂。
“我知道是你,”谢盛亭此时坐在酒店的桌前,面前笔记本电脑上全屏开着裴默之前发过来的pdf文件,他的指尖在桌面上一点一点 ,“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不是你让我打电话过来吗?”
“那也是你先打了电话给了我,不过你好像不知道这件事?”
“我也是刚知道的……是手机误触了……”
“所以其实你没事找我?”谢盛亭的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电脑屏幕上的内容也跟着滑动,裴默收集来的东西并不算多,很快就看完了,“那……挂了?”
“等、等等……”姜灼忙道,试探着问,“那个……你今天有没有看到网络上有什么不好的言论啊……”
“有吧,正在看着呢。”
那些言论的内容无非就是对于今天两个人以CP形式上了热搜还出圈了很不满,尤其是高铁上那一段互动实在太过,于是揣测是谢盛亭主导,强迫姜灼跟他卖腐,目的是给他自己引流,继而导向品牌,刺激销量云云。
还有说是谢盛亭利用金主的身份逼姜灼就范,姜灼只是一个小明星,怎么斗得过手握资本的阶级,姜灼实在是太惨,谢盛亭则实在可恶。本次上热搜只有姜灼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而谢盛亭赚到了热度,赚到了话题,黑红也是红,JR珠宝更是销量不愁了赚得盆满钵满。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哎,资本,哎,阶级。
那些过激的言辞骂谢盛亭骂得很难听,但谢盛亭是当了好几辈子的顶流过来的,这些内容可以说是已经免疫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有的言论对品牌不是很有利,所以在姜灼打电话过来之前,他已经联系裴默去处理了。
“她们说的那些话你都别信啊!”听见他说正在看,姜灼一下就急了,“都是乱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谢盛亭听他越说到后面越虚,不禁失笑:“……怎么,你担心我?”
“我不……”姜灼下意识地就要反驳,然后又顿住,“对啊,我就是担心……毕竟是我的粉丝说出的这些话,于情于理,我也应该跟你道歉。”
“你会跟所有你粉丝言论重伤过的人道歉吗?”
“……不……”
“那为什么只给我道歉呢?”
“我……”
谢盛亭看着屏幕上的那些言论截图,突然笑出了声。
姜灼握着手机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了,他听见听筒里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太轻了,就像羽毛拂过耳朵,有点痒,酥酥麻麻地将耳朵烧红了。
他听见谢盛亭说:“你要是真有诚意跟我道歉,那等周末你定休,我来找地方,你请我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