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茴如愿以偿拿到了相机,她粗暴地掰断挡板,将存储卡抽出来踩烂,把沉重的设备举起往地上一摔。
“嘭!”
黑衣男已经被安保押在了地上,陆茴上去两步,一把拽起他脖子上的工牌,念出了上面的字:“二、喜、传、媒。好,我记住了。”
因为她的动作,黑衣男的脖子被勒得拽了起来,悬在空中,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周围准备离开的一些媒体也围了过来,其中就有个穿着“二喜”工作服的,她困惑道:“这——这不是我们工作室的人的人啊!不是,你谁啊?你是从哪儿来的无关人员,还冒充二喜!?”
陆茴:“那就查查安保。”
安保:“不是啊,我们只是照着上面给的名单查人,这男的的牌子是真牌子,是上面的问题!”
陆茴:“那就查上面,总要有人担责。至于这个蠢……纯、纯、的无关人士,随你们报警还是怎么处理。”
人群里不知有谁小声地嘲笑了一声:“口气还挺大。”
陆茴头也不回地上了驾驶座。
车门合上的那一刻,世界重新安静了。
熟悉的高级香薰包裹住了她,一时间,沉默和淡淡的香气一起在狭小的车内空间中蔓延。
刚才在车外又是放狠话、又是随手砸烂据说几百万设备的陆茴,此刻默默地垂着眼,老实得像只鹌鹑。
许久后,荀练之先叹了一声:“没必要发那么大的火,我只是被轻轻碰了一下。”
“这就‘这么大火’了?”陆茴闷闷地说。
呵,这才哪儿到哪儿。
要不是荀练之在场,她更恶劣的话更凶狠的事都做得出来,那台相机不会白白地砸到地上,而是会以彼之道还治彼身,非得砸回它主人的头上才够。
她现在只觉得无比懊悔,为什么她没有一开始就动手,没有在那个烂货上下嘴皮子一碰的时候就砸了他的相机,强硬地喊安保过来押人。
荀练之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故作惊讶状:“这还不够大吗?那你要一句话让他破产?”
“……”陆茴听出来她在打趣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侧头,和荀练之对视一下,飞快地转开目光,心底的火气和愤怒突然散得无影无踪,眨眼间就被一种甜丝丝的感觉填平了。
“给我看看你被撞到的地方。”陆茴朝她探身。
“没事,”荀练之下意识捂着,往后仰,“真的没事。”
陆茴非要看,荀练之叹口气后,把手放下了。
她右侧额角的地方,隐隐约约红了一点。
陆茴心里把那头猪骂了八百遍,再一次觉得自己动手动晚、动轻了。
她从副驾驶座前的夹层掏出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冰一下吧——但是别喝这个。”
陆茴将车上的一个保温杯递给荀练之:“新的杯子,没有用过的。”
荀练之一愣。
陆茴:“我本来以为你自己会带,结果刚才发布会上,看你都在喝主办方准备的矿泉水……还是喝温的吧。”
“你……”荀练之犹豫地接过,“这是你的吗?”
其实一开始就是给荀练之准备的。
但她这么说了,陆茴没有不就着台阶下的道理:“嗯嗯,但完全没有用过,一口也没喝过。”
荀练之:“……谢谢。我回去洗干净后再给你……或者杯子多少钱,我转给你?”
陆茴笑了:“那倒也不至于你喝了两口这杯子就不能要了吧。你直接拿去用就好了,我杯子多的是,每年校庆院庆都发各种杯子,这个也是发的,白拿白不拿,别想钱的事。”
荀练之看了眼杯子上的标志:“你们科研院经费这么足,发伴手礼都发‘炊磨师’?”
“……”陆茴说:“嗯……人文院经费也不差吧哈哈,之前我去的那个会,参会人员不还人手配备了一个恒温杯垫吗?”
荀练之没有接话。
陆茴焦灼了片刻,突然卡顿了一下,想起哪里不对。
……等等。
刚才在楼上的时候,荀练之和她说了什么来着?
什么叫……
“又”找了块牌子在脖子上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