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阶坚定的不为所动。
齐秋行只好委屈的多喝了点王府的茶水。
随后一切照常,宫中接到消息后发了丧告,姜王给老太太封了夫人,下葬规格随之,王后宫中举丧七日,默默的换了白服。
说起来,王后和老太太这对母女在外人眼中几乎是十分的疏离了,老太太病在床榻多年,王后也只去见过几面,齐阶一直觉得是因为王后和老太太刻意疏离,好不落人口舌,于是只觉得余家在亲缘方面实在是牺牲了许多。
举丧过后,齐阶进了宫去见了见王后,陪了王后半日,在宫外的道上遇到了也正好离宫的白砚川。
白砚川本身就高,站着也端正,穿着一身暗色的官府牵着白马可谓是十分的扎眼了,这样画面在齐阶眼里当然也十分的顺眼,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露出笑容来。
白砚川牵着马见齐阶朝他走来,朝齐阶行了礼。
“王爷。”
“许久不见了,白大人。”齐阶许久没见白砚川,走近一看扫了人几眼,虽然也黑了不少,可同齐秋行比起来,倒是比去之前清瘦了许多,整个人的架势不再那么摄人,眼神也温厚的许多,但依然亮,看着十分精神。
他又注意到白砚川牵着马的一侧袖口伸出的手裹着层白布,下意识问道:“你的手?”
白砚川见齐阶注意自己受伤的手,解释道:“一点划伤而已,不碍事。”
齐阶当然知道不碍事,他都没有听齐秋行说过,显然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小伤,可齐阶多多少少对白砚川还是在意的,平时见不到不去想,见到了呢,心就会微微起一些波澜,看到人受了伤,心疼的感觉也就冒出来。
齐阶道:“白大人还是多注意些。”
“王爷挂心了。”
齐阶道:“白大人总是那么客气,若是不急,就一道走吧。”
因着王府和白府本来就不远,从宫道上回去的路也是一条,于是白砚川也就自然而然的一道同齐阶走了。
路上齐阶问问了白砚川在战场的事,虽然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但白砚川毕竟是此战姜国的主将,真正讲起来还是要比战报要直观的多。
齐阶道:“长史府将伤亡人数轻点了出来,还不到千人,连王上都要夸你,我也佩服的很。”
白砚川摇摇头道:“此战起时就注定是一场声势之仗,不得不打而已,谁去都是一样的。”
齐阶道:“话不能这样说,时势造英豪,该是你的东西就得拿着,往后还要指望你为姜国上阵杀敌,保卫百姓呢。”
白砚川道:“我到希望没这个机会,姜国才安稳几年,实力还不稳固,实在不适宜起战事,可姜梁唇齿相依,又不能不出战,这一次辽国能先退兵,陛下也安心了许多,只是依然忧心往后局势,战事若是频繁起来,势必会伤到我国元气,在周边诸国中不好立足。”
“听着的确是很忧心啊……”齐阶以往没想那么深,但话从白砚川口中讲出,又配着他略带忧郁的神色,使得齐阶不住在心里感慨白这人实在生的太好。不过想想是什么人家出来的,倒也不惊奇了。
白氏本来是京外人家,族里出了不少文官,官阶虽不大,但家风清明,口风在官场中一直不错,后来白砚川的爷爷入京为官,一路顺利升迁,白父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刚入仕就成了司直,等姜王登位后,就成了姜国有史以来最有年轻的丞相。这样的人家生出白砚川这样的人着实正常,哪怕白砚川从了武,也是要优于常人的。
齐阶对白丞相也记忆深刻,当初就是白丞相送他到了姜国边境,一路的照应使得齐阶心安定了许多,而且当时白丞相约定了日后一定会来接他回国。所以齐阶听到是位姓白的卫将时,又对白砚川额外的生出了许多好感。
想到这里,齐阶朝白砚川道:“我想过几日去拜访一下丞相,白大人回去后替我问候家父一声。”
此时也两人也来到了要分离的岔口,白砚川点点头。
他道:“王爷的话一定给家父带到,回去小心一些。”随后朝着齐阶笑了笑,已经不似刚相见时的客气了,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齐阶道:“到时就打扰了,对了,你这几日忙不忙,若是那天你有闲空,正好还能约你喝上一杯。”
白砚川回他:“只要王爷提前知会一声便好,我来招待王爷。”
齐阶点头:“哪就说定了,好了,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白砚川又行了一礼,牵着马绳,也不打算骑了,走了两步回头望了望,见齐阶已经离开,才朝自家走去。
夜里,王府书房里透出烛光。
齐阶明日要去自己的差衙里露面,正在看属下送来的案卷。陈珂在一旁的案子上依然记着府中财物支出。只是和寻常不同,陈珂总觉得今日的王爷有些不大对劲。
陈珂放下手中的笔,朝着齐阶道:“王爷……你在傻笑。”
齐阶把案卷抱在怀中,瞪了她一眼道:“笑就笑,还加个傻,你说话那么臭,今日肯定没有漱口。”
陈珂不和他计较,反而道:“王爷今日是碰上什么好事了?”
齐阶一听陈珂问他,立马放下怀里的案卷,起身在陈珂桌前一坐。
“我今日碰到了白砚川了。”
“白大人?”
“是啊,他的手还受伤了。”
“怎么没有听说,伤的重不重,要不要紧?”
“他说不要紧的,不过即使伤的重了,想来他也不会吭声。”
陈珂点点头,肯定道:“白大人是这样的人。”
齐阶也点点头道:“确实。”
陈珂又道:“所以王爷你就为这个傻笑?”
齐阶趴在桌上,一只手撑起下巴,一脸神游之相。
他道:“我只是觉得以前从没觉得他这样好。”
陈珂一脸惊奇,道:“白大人做了什么?”
齐阶把另一个也撑起来,捧着自己的脸,眨巴了几下眼,道:“他什么也没做。”
陈珂:“啊……所以?”
齐阶随之叹了口气,双手捂住脸道:“啊……我忍不住约了他喝酒。”
陈珂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随后看了看账本又看了看手中的笔道:“既然如此,那明天咱们去几家衣店瞧瞧,办几身新衣服,再看看有什么要添置的东西。”
齐阶听完瞬间心里就开了花,连声说好,完完全全把明日要公干的事忘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