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川现在心乱如麻,只觉得所有人所有事都搅浑在一起撕扯不开了。
“我知道,毕竟王爷是你的至亲之人,他会没事的。”留下这句,白砚川转身离开马车,只是耳边齐秋行的声音一遍遍地回荡着。
齐秋行说他爱齐阶。这可能吗?
为何爱?是血亲之爱?还是情爱?
无数问题萦绕在白砚川的脑子,但归途在前,只能尽力甩开无端思绪。他来到队伍前翻身上马,回望了一眼两人所在的马车,眼下重要的是先将齐阶和齐秋行安全护送回都城,也希望父亲收到信后能找到能解毒的人。
与此同时,姜王已经收到了白砚川传来的密信。他看完之后照旧烧掉信笺,召来了自己的暗卫吩咐了事情。接着顶着头疼又处理了今日上报要紧的事务,直到入夜了才离开殿中,起身去了王后的凤仪殿。
凤仪殿内灯火通明。王后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将礼神之事看重起来,直接在内殿中设下神龛,常常一呆就是一日。
姜王在殿外挥退了所有侍女,只身往王后的内殿走去。
内殿点上了无数蜡烛,映照的整个内殿灯火通明。王后伏案正写着东西,听见有人进来了,才抬起眼看去。
“怎么现在过来了?”见来人是姜王,王后将笔搁下后连忙起身去迎。
“想来看看你。”姜王在殿内四处环顾了一圈,发觉出来殿内的变动,便问道,“这几日竟对这些感兴趣了?”
“没什么,只是近来睡不安稳,想着秋行他们还在外面……至少求一求平安吧。”王后挽住姜王,两人边说边往内室走去。
王后扶着姜王在桌前坐下,在灯火之下,姜王耳鬓的发也能看出已带了许多银丝。
“你的头疼才刚好些,应该早些歇息的。”王后看在眼中,对丈夫的身体不免担忧,她替姜王把散落的几根发丝拢到耳后,又站到身后去替他揉捏起额上穴位,口中问道:“是不是刚从政务殿过来的。”
“政务要紧,不能拖了。”姜王闭上双眼,往后寻着妻子依靠着,他们如今难得有时间享受着只有两人的温存。
“那也不及你的康健要紧。”王后看着如今已经被年岁侵袭过后的丈夫,指尖偏移到那眼角的沟壑去。
她想起当年入宫,在姑母殿中看见的那个躲在柱子后不肯见人的小小少年,不禁感叹起来:“一晃都那么多年了。”
“是啊,连秋行都那么大了,我和你也见老了。”姜王睁开眼,满殿烛火让他原本想问的话徘徊在喉。他和王后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两人本就有亲缘,又是幼年相识,少年相知,经过多年的宫中岁月,其中的情谊和信任是往后的宫妃不能比拟的。
姜王叹道:“都说勤能补拙,这些年过来还是觉得力不从心的多。当初我在几个兄弟之中的确是资质最为平庸的,若是换成他们,也许姜国能更好些。”
“陛下这是什么话!”王后从未听到丈夫这样自谦甚至是含卑的话,她对以前的那些蜚语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她同姜王道:“所谓资质好坏不过是那些人争夺王位的借口,你是长子,又一直亲厚待人,朝中从未有过歧义,没有人能有资质和你来争。”
王后的话让姜王欣慰无比,他反握住妻子的手,柔声唤她:“芷君啊。”
“陛下……”
“也喊喊我的名字吧。许久未听过人念过了。”
“……青阳。”王后叫出了丈夫的名字。
“我常常想,也许我就不该托生在这宫廷之中。若是没有你,我可能真的就去寻那安然无波的日子了。”可当自己在母后殿中见到那个眼神灵动,总是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姑娘后,他又十分庆幸自己的出生来。因为余家的女儿是注定的太子妃,而自己恰好有太子这个身份。
齐青阳,眼下当政多年的姜国君主,亦是当年个性温厚的青阳太子。
姜王知道自己生来就是优柔寡断的个性,这样的脾性也催生出他母后的强势个性。加之幼年林王后处于失宠的阶段,并不曾亲自抚养他长大,所以也让二人的母子关系略显隔阂。是余芷君的出现将这个隔阂逐渐消磨掉,才能让他们母子齐心起来,排除掉一切阻碍,并走到了今日。